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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6:03 作者: 青木源
她動作並不熟稔,但是已經極力放輕了力道。慕容定上半身沒有半點遮掩,直接袒露著。他臉頰蒼白,都是冷汗。
清漪擦著傷口,手勁兒已經盡力放輕,可是抬頭看到慕容定眉頭緊蹙,似乎在忍耐,「是不是我勁太大了?」
慕容定原本咬牙忍耐背上如同火灼一樣的痛楚,聽到少女略帶害怕的一句,立刻笑起來,「你這點力氣給我瘙癢都不夠,那裡會痛!」他話語才說完,清漪發現他背上一處鞭傷上已經流出污血,連忙給他擦拭,手裡的布巾並不是那種柔到了極點的吳緞,哪怕擦的再輕,布料刮在傷口上,也會引起痛楚。清漪聽到慕容定喉嚨裡頭的咕嚕嚕聲,知道他這會是在死撐著。
第一遍清洗傷口,一盆水幾乎都已經紅了。清漪再打了盆熱水,往裡頭撒了食鹽。慕容定指頭戳進水裡,拿到嘴裡嘗了嘗,「鹹的。」
「嗯。水裡加了食鹽再清洗傷口,可以防止傷勢加重。」清漪說話的時候柔聲細語,如同春風拂面。以前她這聲音沒少被元穆喜歡,纏著她說這說那,如今這春風也吹拂到了慕容定心口上。他眯了眯眼,似乎背上的疼痛減緩了些。
「這法子你從哪裡聽說的?」慕容定問,他以前和蠕蠕打,和朝廷打。受傷是家常便飯,受傷了,只要不嚴重到見骨頭流腸子的程度,拿著唾沫塗塗了事。根本不怎麼放在心上,現在看著清漪這麼弄,倒是有些新奇。
「我記得先帝曾經下詔令,召集各郡縣善於治傷的醫者到軍中聽候調遣……」清漪這話說出口,就看到慕容定臉上閃過一絲譏諷的笑。
「那些人頂個屁用,朝廷派來的都是一群沒用的軟蛋!」慕容定開口就罵,「人一多,就根本見不到他們的影子,治了和沒治一個樣。」
「……」清漪立刻閉嘴,給他第二次清洗傷口。鹽水清洗傷口有消毒的意思,這個可比清水要難受多了,帕子剛剛擦上去,她就聽到慕容定倒吸了口冷氣。但是很快他就咬牙忍住了,所有未盡的聲音全部被他堵在喉嚨里,不肯露出半點。
清漪也是第一次給人處理傷口,楊家人在朝廷里都是文官,弟弟楊隱之小時候調皮曾經摔傷過,但也有專人治療,根本不需要她來。所以她也是倍加小心,生怕一個動作不對,就讓慕容定傷的更加厲害。
她挺起酸疼不已的腰,將手裡的布巾丟到盆子裡。她無意瞥了慕容定一眼,他背上都是交錯的鞭傷,顯然鞭笞他的那個人力道掌握的很好,只是想給他教訓,而不是要他的命。手下十分有分寸,痛是痛,可是沒有一道是打在要害上。白皙的肌膚上都是猩紅的口子,傷口猙獰,卻透出幾分妖異的美感。
清漪轉過眼去,「將軍要不要請瘍醫過來看看?畢竟這只是清洗了一下,還要上藥。」
「……」慕容定轉過眼來,額頭上都是方才忍痛流下的汗珠。
「嗯。」他喉嚨里應了聲,算是答應了。
很快親兵就請來了給他看傷的醫者,清漪原本以為沒有什麼事,想要出去,結果被叫進去給他上藥。
藥貼在背上,要纏上包紮的繃帶。這種事交給親兵來最合適不過了,這些親兵都和慕容定一樣在沙場上出生入死,怎麼包紮才能是最大程度的減輕疼痛,包的緊密,可是慕容定偏偏不,就是要她來。清漪拿著繃帶給他包紮,繃帶穿他腋下的時候,一手拿著,另外一隻就要接過布團,然後她被迫整個身體貼在他的胸口上,還要小心翼翼的避開他的傷口,辛苦的要命。
慕容定低頭,就見到胸口兩隻白皙的纖纖素手拂過。她的手生的和她的人一樣,那是極其好看的,他知道這雙手不僅僅是看起來美,而且揉在掌中時,更是有說不出來的妙處。柔若無骨,恨不得貼到他的心口上。
「我讓人送來的東西,你見到了嗎?」
清漪在他背後忙活著,聽他這一句,濃密的眼睫輕輕顫了下,「嗯。」
「都看過沒有?」
「看了。」
慕容定笑的越發張揚了,這傷在背上不在臉上,所以他笑的格外張揚肆意,「那些都是我之前從安樂王府裡頭扣下來的東西,果然不錯吧?」
他這一句,險些沒有把清漪給嘔死,那些衣服看上去很艷麗,來處不簡單,沒想到還真是慕容定直接從安樂王府裡頭給拖出來的。安樂王好女色,家裡除了王妃和側妃之外,還有數不清的姬妾,也不知道這些是不是原先那些姬妾用的。
「你這幾日穿的清湯寡水的,簡直能和寺廟裡頭的比丘尼比一比了。」慕容定說著,越發得意,「乾脆叫人給你送來這些。」
「多謝將軍。」清漪口裡說著,手裡一抖,動作就重了些。慕容定半點都沒有察覺到似得。手裡的繃帶滾過他肋下,清漪被迫貼上去,也不知有心還是無意,慕容定身體向後一靠,那寬闊的背就結結實實壓在她的胸上。男人那富有侵略的氣息立刻撲面而來,她穩噹噹的接住遞到另外一隻手裡的繃帶,然後離開他的背,拿過剪刀剪斷繃帶,將剪斷了的那頭塞在那層層包紮好的繃帶裡頭。
「你不是喜歡出去看熱鬧麼?過幾日洛陽裡頭會熱鬧起來,你打扮一下,出去瞧瞧。」慕容定動了一下,背上的傷依然還在痛,但是比清晨的時候已經好了不少,傷口上敷著的草藥起了作用,傷口處傳來絲絲涼意,這份愜意讓他舒服的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