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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5:17:03 作者: 隔岸觀火
    靳祈傷到了嘴,說不了話,只能用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祈求地望向他。

    裴京闌點點頭:「……好,我不問了,我們先去醫院。」

    言下之意,就是要和靳祈一起去醫院了。

    裴京闌和許驍原這樣沒有話語權的打工仔不同,是真真正正後台硬的大少爺,他要走,全勝自然也不敢攔,只能眼睜睜地目送著裴京闌在大庭廣眾之下攬著靳祈的腰離開了。

    一片沉默中,圍觀的練習生里不知道是誰低聲說了一句:「……他們倆真的是那個吧?」

    裴京闌和靳祈走得太近了,親密過了頭,其實不少練習生都已經察覺到了異樣,只是礙於裴京闌的身份,所以才緘口不言。

    既然人都走了,練習生們自然也不打算繼續待在這裡,陸陸續續離開了。只有許驍原注意到,剛才靳祈蹲著的那個地方,靜靜地躺著一枚根極細的針。這恐怕就是弄傷靳祈嘴的兇器。

    再稍一思索,許驍原便明白了。

    平常選管對他們管得很嚴,一般是不讓練習生私下收粉絲的應援禮物的,因為禮品的安全性很難保證,所以都是由節目組統一收起來檢查過後,才會給練習生。進圈子久一點的練習生和偶像都知道不讓私下收應援禮物的原因,但是像靳祈這樣的素人卻未必知道。昨晚孟琪去醫院照顧尹灼星了,沒有陪著手下的練習生們,靳祈或許是因此才自己收下了應援禮物,卻沒想到,那袋棉花糖竟是黑粉用來傷害他的兇器。

    「年輕人啊,太單純了。」

    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許驍原轉過身去,看到姜英叡正靠在牆上抱著胳膊搖頭。

    許驍原道:「你也才二十出頭。」

    許驍原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姜英叡就來氣。他撇了下嘴:「我正要找你算帳呢許驍原!你溜的時候就不能小心點,居然還被人發現了??」

    「對不起。」許驍原自知是因為他的不小心才害得姜英叡也被連坐,老老實實地道了歉,又說,「謝謝你幫我。」

    「氣死我了你!」姜英叡白了他一眼,板著一張娃娃臉,「我以後一定看著你死,鬼才幫你!」然後轉身便要走。

    許驍原知道姜英叡本非真的在跟自己置氣,但依舊十分自責。儘管相處時間不算長,姜英叡也是他的隊友,連累他並非許驍原所願。

    他望著姜英叡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結果前面那人還沒走出五米遠就停下腳步倒回來了。姜英叡快步回到許驍原面前,陰著臉問他:「是不是曲容?」

    「可能是吧……」許驍原無法給他肯定的答案,「沒有證據。」

    「沒事。」姜英叡冷哼一聲,「我看曲容腦子不太好使的樣子,我去試試他就知道了。」

    「我跟你這個受氣包可不一樣。」他狠狠戳了下許驍原的胸口,扯開嘴角露出個笑來,「我睚眥必報,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受氣包」許驍原向他投去疑惑的眼光:「你想做什麼?」

    姜英叡抱著胳膊說:「你等著看就行了。」

    孟琪和裴京闌一起把靳祈送到了醫院,等護士給靳祈處理好傷口之後,孟琪便被裴京闌關在了病房門外。

    靳祈可是她帶的練習生啊!

    孟琪站在門外,有點鬱悶,但是既然是裴京闌要趕她,她也是敢怒不敢言。她在病房外徘徊了一陣,最後又去了骨科病房,想看看尹灼星的情況。

    裴京闌給靳祈開了vip病房,房裡沒有其他病人,現在孟琪也不在了,便只剩他們兩個。

    「到底是怎麼回事?」裴京闌坐在床邊,心疼望著靳祈嘴上的傷口。

    靳祈的舌頭和嘴唇都被針扎傷了,稍稍一動就覺得疼,自然也不可能說話。他拿過護士留在床頭柜上的紙筆,一筆一划地在上面寫下一行行字——

    「昨晚從體育館出來的時候,有人遞了一袋棉花糖給我。我本來不打算收的,但是她說她非常喜歡我,說我的努力給了她很大的力量,無論如何都希望我能接受她的禮物,我才收下了。剛才打開吃了一顆,才知道……」

    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麼應援禮物。

    才知道,原來那個女孩子竟然恨他到在棉花糖里藏針,想扎爛他的嘴。

    才知道,包含在那一顆顆甜甜的棉花糖里的不是喜歡,而是厭惡和惡意。

    後面的話,靳祈沒有寫出來。

    「我會報警的。」裴京闌握住靳祈的手,目光很冷,「這事沒完。」

    嘴被扎出血的時候,靳祈流了淚。他本以為自己是被疼哭的,現在想來,那種感覺應該是深深的無力和心痛。

    靳祈揉了揉發紅的眼眶,再次握起筆,用力捏了捏筆桿,繼續寫道:可是我做錯了什麼呢?

    裴京闌把人攬進懷裡,緊緊抱住他,說:「小祈,你沒錯。」

    靳祈在戀人懷裡閉了閉眼。

    裴京闌喜歡他、愛他,所以能包容他所有的不成熟不完美,也願意幫助他,甚至不惜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拖累。可是討厭他的人對他沒有所謂的仁慈的可言,在她們看來,他只是唱跳白痴、舞台廢物,一個占了寶貴出道位的垃圾、影響她們的愛豆出道的惡角,所以才用這樣的方法來懲罰他。

    靳祈之前還覺得,如果只是網上那些罵聲的話,他是能自己挺過去的。可是現在他覺得,他真的撐不下去了。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多麼堅強的人,面對周遭的惡意,他只想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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