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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1:33 作者: 青木源
「我也勸過她,讓個妾侍生了孩子,孩子是她的,生母遠遠打發賣了杖斃了都隨便她。可是她就是不聽。」鄭氏對新婦的不滿幾乎溢於言表。
賀霖低下頭去摸了一下孩子頭。
果然做妻子和做婆母根本就不一樣,做妻子的是恨不得盯著丈夫絕對不準他有半點偷腥的念頭,做婆母的好像是□□臉一樣,一心一意盼著媳婦能夠全心全意為兒子著想。
『不是自己生的,哪裡又會和自己親呢』賀霖心裡冒出這麼一個想法來。
孩子天生的就會和生母親近,瞧著北朝推行了立子殺母的規矩,可是那些皇帝們惦記的就是自己的生母,嫡母之類,除去馮太后之外,真正感情親密的沒幾個。
規矩管不了人情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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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的明光殿後殿,皇帝在教一個小皇子背詩,小皇子站在父親面前,哪怕只有三歲,也學的頗為勤奮。
他一次次糾正兒子的發音,終於小皇子能夠口齒比較清楚的背誦出來,「韓亡子房奮,秦帝魯連恥。本自江海人,忠義感君子。」
「好孩子,待會你到荀常侍面前,把這首詩背出來。」元善道。
荀常侍乃是荀濟,出身漢人世家潁川荀氏,為梁帝不喜,逃入北朝,後為常侍。
皇子點了點頭。
過了幾日,皇子在那位荀常侍面前,將父親所教的那首詩背誦起來。
這位出身潁川荀氏的老人聽完孩童略為模糊的詩句,他雙目含淚,朝著明光殿的方向,雙攏在袖中拜下。
「老臣自當盡力。」
入秋之後,時光便過的十分快。
李桓最近與那位南朝的貞陽侯來往頗多,貞陽侯身為俘虜,一門心思想要回到南朝,見到李桓如此親近他,更是求之不得,對李桓幾乎是有求必應。
這幾個月里沒少照著李桓的要求,給南朝的那個至尊長輩寫去書信。
賀霖在冬日裡不愛出門,但是李桓在外頭幹了什麼事情,她是一定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李桓對著賀霖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就將那些事都說了。
他攤開四肢躺在那裡,室內暖意融融。他眯著雙眼和一隻狐狸一樣的。
「你可不知道,那個貞陽侯有多想回到南朝,可是他那個堂兄就……」躺在榻上他搖了搖頭。
賀霖這會也困得要死,天冷了身上就容易發懶。
「反正這一時半會的你也不會讓他走不是?」賀霖打了個哈欠。
「我讓他親自給梁國皇帝寫去許多書信,說我有和解的意思。套子就在那裡,鑽不鑽就看他們自己的了。」
「這話說的好像你就是在看好戲一樣。」賀霖懶洋洋的,一隻腳一下子就壓在他腿上。
李桓嘿嘿一笑,翻身過來,他看著她淚眼朦朧哈欠連天的樣子,突然腦中某個想法一現。
「你該不會是有身孕了吧?」李桓記得賀霖懷孕不會吐,但是會格外的貪睡。眼下是冬日,人的確容易犯懶,但也不至於一天到晚哈欠打個沒完。
「啊?」賀霖原本還想拉過被子美美睡一覺,她一天能有一半在睡覺,聽李桓這麼一提,她好像想起了什麼,「不至於吧??」
她雖然算著安全期和他同房,但是她也知道任何辦法都不是百分百有效的。
她呼的一下從榻上起來,想著方才李桓的話。一孕傻三年,這話在她身上多多少少有些影子,最主要還是表現在她有時候不太記事。
一件事兒一回頭就給忘記了。
她想了想,驚愕發現,她想不起來自己每個月的月信有沒有按時來了。
「我記得每月里都有……」賀霖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整張臉都快扭起來。她自然是知道自己以往冬天也沒有像這樣貪睡,還真的有些像懷薩保那時候。
「你沒把自己糾結出事了!」李桓見著她還在苦苦回想到底這幾個月月信有沒有好好來,他就去讓侍女將醫官叫來。
這種事有時候就是女子自己也搞不太清楚,還是讓醫官來瞧一瞧為好。只要有兩個月了,醫官都會診脈診斷出來。
賀霖就這麼稀里糊塗的被李桓放倒在榻上,醫官很快就趕來了,絲線縛在手腕上,拉開來隔著一道帘子,醫官也看不到裡頭。
過了一會,醫官笑著點點頭。
李桓一看醫官這表情,就知道是好消息。
「去把大郎君抱來。」李桓突然想起薩保來。
侍女領命而去。
薩保這會還沒睡,他正在自己的房中,在乳母和侍女的陪伴下玩球,玩球玩到一半,就被領命的侍女抱來。
他一張小臉虎著,很不高興,似乎誰欠了他似的。
李桓一見著兒子這臉,就笑了,「喲,這臉臭的,是誰招惹你了?」說著,親自將孩子抱了過來。
「兄兄,球、球!」小孩子說話勉勉強強能夠說順溜,抓住李桓胡服的折領一個勁的嚷嚷。
「球有甚好的?」李桓樂了,「你家家要給你生個弟弟了!」
賀霖在榻內聽見,心裡窩火,果然是真的懷了,她之前辛辛苦苦算日子,沒想到還是又懷上了一胎!
「你個嘴上沒把門的,和個孩子說甚麼!」賀霖脾氣正不好,立刻高嗓子來了一句。
李桓知道賀霖懷孕前期脾氣立即變得古怪暴躁,也不以為意,他抱緊了薩保,故意做出慌張的表情,「你家家生氣了!要打我們爺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