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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1:33 作者: 青木源
賀霖從屏風後面出來就聽到李桓這句話,「是不是又擔心黃河的事情?」
這每次天子祭天的時候,都要祈求風調雨順,可惜很少有實現過的。
「那件事情,查的怎麼樣了?」賀霖問道。
「崔武和崔岷果然是一把好手,查起來能夠牽出一串出來。」李桓手臂靠在憑几上,似笑非笑,「不過眼下不能夠真的把那些人全給收拾了。」
這其中的道理賀霖也明白,那麼多的東西,敢吞下去的恐怕不是什么小人物,現在在高位的基本上也是李諢的人。
李諢不見得對那些人有多大的情誼,畢竟到了今天,還說什麼靠著情誼,那真是要笑掉大牙。
「抓幾個出來以儆效尤,讓他們手別伸的那麼長。」李桓不怎麼在意的說道。
賀霖遲疑了一會,「我兄兄他……」
她也不清楚賀內干有沒有攙和到這件事情去。
「阿舅啊……」李桓坐在那裡想了想,「阿舅做的事情說少不少,但和那些人比起來也算不了甚麼。」
李桓說的風淡雲輕的,可是聽在賀霖耳里突然很擔心。
「我會勸兄兄……」她遲疑道。
「只要阿舅別到時候做的過分,讓我難做就行了。」李桓望著賀霖一副擔心的模樣安慰道。
賀霖聽到李桓這聲安慰,真心想抓住他脖子。
這叫是什麼安慰,話說自從嫁給他,她煩惱的事情有增無減。賀霖瞪著他,當初她到底是做了什麼事情,才讓他喜歡上她的?簡直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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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里關於這場貪墨案,查出幾個新貴出來,都被那個十六歲的京畿左右大都督給下了大獄。
洛陽皇宮裡的皇帝是帶耳朵的聾子,有眼睛的瞎子,群臣去上朝不過是把奏章一交了事。回頭就要到李桓那裡去議論政事。
他這一次將幾個新貴下了大獄,皇帝基本上是半點都不知道的。
這一次的風波鬧得挺大,其中更是不少人等著看李桓的笑話,這裡頭犯事的人有幾個可是原先李諢手下的那些將領,敢動他兄兄留下來的那幾個人,沒幾個膽子還真的做不來這事情。
誰知道李桓還真的下了手,而且都給下了獄,看著也覺得不是做做樣子,關幾天就放出來的那種。
洛陽的雨仍然還沒停,淅淅瀝瀝的讓人心慌意亂。
黃河那邊的消息源源不斷的送到李桓所在的官署里。
終於黃河水發的緊急消息傳來,先是下令當地的刺史阻止民夫修建堤壩,防止河水進一步泛濫,李桓在洛陽里坐不住,自己帶了人親自前往視察。
皇宮裡依舊清冷,元嘉自從兩個公主死後,就是天天灌自己酒,醉的不省人事。偏偏不管是李諢還是李桓都沒怎麼去注意過這個天子,他愛瘋就由他去了。
這一天元嘉嫌棄自己一個人喝酒不夠熱鬧,還把自己的堂弟長廣王世子也一同叫過來。
世子見著上首位置的天子瘋瘋癲癲灌酒的模樣,終於是看不下去,冒著大不敬的危險幾步上去一把奪過天子手裡的酒觴。
「陛下應該振奮起來!」世子手裡拿著羽觴看著面前眼光迷離的皇帝,有些恨鐵不成鋼,「您是天子,何必為了這點小事沉淪與這黃湯裡頭?」
元嘉不聽還好,一聽就瘋癲大笑起來,「你這話說的好啊!當真妙極!」他衣襟敞開露出大半個胸膛來,頭上髮髻也是歪歪扭扭的,當真是沒有半點皇帝的樣子。
「我是皇帝,是天子,可是我到底哪裡像個天子?」元嘉從地上爬起來,指著宮門處,「這天下哪怕是這洛陽,甚至就是宮裡頭,半點事情我都做不了主!全都讓李家父子給包圓了,我不過就是他們放在皇帝位置上的傀儡而已,又算的了什麼!」
「陛下,小聲!」世子連忙拉住正在激動中的皇帝說道,「晉王父子擅權的事情,洛陽城裡何人不知何人不曉?陛下是天子,是名歸言順的正統,李諢父子說白不過是亂臣賊子。」
世子對如今元氏皇族沒落,而權臣壓在宗室之上,感到十分不滿。
「你這話,我愛聽。」元嘉坐在榻上,點了點頭,「可是,這個又有什麼辦法呢?」
「陛下,與其等著他們來行當年以魏代漢之事,不如先下手為強,讓天下人都知道李諢不過是一直脅迫天子的逆臣,讓有識之士勤王。」
元嘉做了幾年的傀儡皇帝,但是這不代表他愛做傀儡皇帝,而且權臣在此時代表著什麼,他再也清楚不過。將近百年的祖宗基業若是毀在他手上,到了死後他都沒有臉去見元氏的列祖列宗。
聽到世子這麼一說,他因為酒液而混沌起來的頭腦清醒了稍許。
他不再像方才那樣大哭大鬧,丟盡顏面。
元嘉不想做個寶座上的傀儡,他想自己有實權,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看向世子,聲音嘶啞,「甚好,可是這事要如何做?」
世子抿了抿唇,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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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桓到達的時候,大雨磅礴,每年的汛期,臨近河道的縣都要加緊時間防備,這一次天災*。
縣官受命讓民夫去修建堤壩,防止河水繼續蔓延。
誰料到,民夫們也怕死,見著那浩浩蕩蕩的洪水,又不得不在第一線修這個東西,一時之間都有些消極怠工。
李桓坐在縣衙裡面無表情,聽著下面人報告上來的堤壩第三次崩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