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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1:33 作者: 青木源
那家人立刻臉漲得通紅,世子還沒來得及讓人前去驅趕,對方就已經馳馬沖了過來。
很明顯,那群人都是胡人,拉人下馬的活計做的嫻熟,長廣王世子自小嬌生慣養,基本上沒有吃什麼苦頭,就是騎射也不過是花花架子,在自家裡練著好看罷了。實戰之中根本就比不得那些自小在馬背上長大的鎮兵。
世子今日是前來娶婦,並沒有帶上兵器,被這麼一衝,頓時手慌腳亂,隊伍霎時被衝散,一個人高馬大的羌人衝到面前,伸手一抓,和拎小雞似的把世子給從一匹馬上給拎到另外一匹馬上。
然後帶著這麼一個「俘虜」,眾人口中呼嘯和草原上套牛羊似的一股風跑了。
只剩下驚慌失措四處逃奔的奴婢和新婦的馬車孤零零的在那裡。
夜黑路長不利於行路,兩家過了兩個多時辰之後才知曉,長廣王得知之後,驚恐交加,賀內干那個煞星還在晉陽,也不知道是誰做下這等事情。
長廣王連夜叫人去告知京兆尹,讓京兆尹趕快派人來尋找,誰知道京兆尹一本正經的讓人去訊問那些同去的奴僕,世子最近是否和人結怨等等,讓長廣王光火。
京兆尹面對長廣王的怒火,斯條慢理的解釋道,「此乃某份內之事,至於派人尋拿,那需問明白才是。」
李家嫁女兒,遇上障車,聽到自家女兒沒事,全家鬆了一口氣,但聽到世子被人擄去了臉上都有些精彩。
這鬧了一宿,兩家不得安寧。
等到了天亮,世子自己回來了。那些野蠻胡人聽著都不是洛陽一代的,像是從北面草原那一塊的人,那些人也沒把他怎麼樣,不過是隨意帶到一個地方,將他一丟,又一陣風似的跑了,連句話也沒留,更沒有給他留下馬匹火把等物。
世子只能靠著自己兩條腿一路走回來,形容自然是狼狽不堪,讓人瞅了去更是顏面掃地。
這事兒在洛陽里瞬時就流傳起來,羞的長廣王一家都不敢出來走動。
在朝中掌事的少年京畿大都督聽聞之後,特意遣人前去慰問,這下事情更是吸引了許多人去瞧熱鬧。
要是不聲不響,也最多一會兒就過去了,可是有權貴來問,只能是越來越凶,臉越丟越大。
此事京兆尹也派人去查,不過查來查去也沒個結果,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這種關於貴人的消息在洛陽之中最是流行,尤其這種成婚世子被擄,最後自己狼狽不堪走回來的事情。
新婦無事,新郎倒是吃了個大虧,這不免讓人猜測連連。
賀霖關於這事情都聽了一耳朵,外頭其實也有人看的出來,當年賀內干一個勁的跑長廣王王府,恐怕打的就是讓長廣王王府家郎君做女婿的打算。
如今世子和趙郡李氏結親,賀內干瞧著竹籃打水一場空,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笑話。可是除了這麼一遭,也沒有人敢給長廣王打抱不平。
元氏皇室的威信大不如從前,甚至還有和賀家交好的小娘子拿著這事當笑話給賀霖說。
「如今外頭關於那位世子的事情都傳的到處都是。」小娘子們到賀家作客,嘰嘰喳喳的說的歡快。
「可不是?聽說是那個世子自己一步一步走回來的!」說這話的小娘子滿臉的幸災樂禍一點都不掩飾,「瞧瞧,瞧瞧,這些個大王,以前總是對著我們鎮戶家的橫挑鼻子豎挑眼,恨不得讓我們立刻滾出洛陽似的。」說著小姑娘抬起袖子來咯咯笑得清脆,「如今,這臉可丟的大發了!」
土鱉自然是和土鱉說的來,世家那種偶爾來往還行,來多了不管對雙方都是一件痛苦事情。
如今在賀霖面前說這些話的,都是和賀內干一樣,從六鎮混出頭的那些將軍們的女眷。
賀霖讓侍女將甘酪奉上來,方才小姑娘們說的太過激動,這會應該口渴了。
「娜古,你說大快人心不?」小娘子們瞅著賀霖淺笑不說話,反過來問她,「長廣王那樣可不是讓人狠狠出了一口氣。」
賀霖抿著嘴笑,這種事情她還真的不太好表態。
「這種事情……」她想了想,「或許長廣王世子疏於騎射罷?」
說到這裡,姑娘們笑得更歡暢了,笑聲從垂下的竹簾飄出去,站在屋外都能聽得到,笑不露齒什麼的在這些草原上長大的小娘子身上只能是幻想了。
「娜古說的甚好呢,這世子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長得好看有甚太大的用?我們這裡又不是南人那般,風行男子作婦人姿態,走幾步路還喘氣不來!」
這麼一句話立刻贏得其他人的贊同。
賀霖不想話題老是在長廣王世子大晚上的被人擄走,只能自己一拐一拐的走回家上面打轉轉。
「說到南人。」賀霖立即抖擻起精神,「最近家中正好來了一批南邊的工匠,善於做婦人首飾,我看過那手藝真是一等一的好,做出的那些鹿首步搖,當真是好。」說著,她趕緊讓人將那些首飾給拿上來,和一群小娘子共同欣賞。
北朝和南朝相互看對方不順眼,北朝覺得南朝一群只曉得玄談,南朝看北朝都是一群胡虜,但南北還是來往頻繁,多有貿易。
南朝之物多精緻,尤其錦帛首飾之類,深受貴婦們的喜愛。
小娘子們瞧著精緻的首飾,驚嘆連連,時不時拿起來試戴一下,賀霖見狀連忙讓人將銅鏡拿上,反正都試戴了,那就讓這群小姑娘們更高興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