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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1:33 作者: 青木源
    她眨了眨眼睛,想起那方才十四歲的少年的臉,心下莫名的一陣好笑。

    崔氏將事情吩咐完,因為賀昭才生產完不能見風,崔氏也不好進去探望,只是將從家中帶來的禮物留下,便帶著女兒歸家。

    即使是幫忙,那也有個度的,超過那個度就變成過界了。

    賀昭睡了一日,第二日清醒過來的時候,管事娘子將昨日崔氏來過的事情告知於她。賀昭聽說崔氏在自己生產後來探望過,眉頭皺了一下。

    「罷了。」她生產的時候耗費元氣有些過多,說話起來還是有些有氣無力。

    她那位嫂嫂啊……

    **

    賀霖在家裡呆不住,眼下早就過了秋老虎肆掠的時候,落了一場秋雨,秋意便鋪天蓋地的襲來。北方的秋日比南方要冷些,郊外的楓樹樹葉如火一般火紅,還有尚未枯萎下去的綠色植株,相互交映有種格外的趣味。

    她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出門的機會的,不過是每次出門都會帶上足夠的奴婢,壯婢更是必不可少。

    慕容景在晉州無事,怎麼會不出來賞秋景,兩人相遇走在一起賞景簡直不要太順利。兩人在一起說話的次數多了,也不像開始那般小心翼翼。

    「我這一次出來,也不知道叔父擔心不擔心。」慕容景看著遠處的紅楓似火輕聲道,他膚色如上好無半點瑕疵的白玉,頭上戴著帷帽,帷帽上輕紗被拉開露出面容,黑髮白紗郎艷獨絕。

    賀霖知道他也是自己偷偷跑出來的,她起先都不得不佩服這位郎君的膽大,要知道北朝已經亂了這麼十年,外頭兵荒馬亂,誰也不知道自己這條命能不能順當活到壽終正寢。這麼一個少年郎還敢自己留下一封書信自己跑出來。

    賀霖心裡想,要是自己是那位叔父,不咆哮著把熊孩子翻出來抽一頓才怪。當然當著少年的面是萬萬不能這麼說的。

    「只要你能平安無事的回去,我想郎君叔父應該不會過多責怪。」她說道。這話她也是說真的,設身處地來說,身為長輩固然會生氣,可是氣頭過了,反而會擔心起孩子的安危來。

    「可是眼下,也不知道甚麼時候才能回去。」慕容景垂首一笑,笑容里有些許的落寞。如今外有戰亂,即使他藝高人膽大,也不敢貿然行動,晉陽向來是重鎮,此時恐怕內外戒嚴,就算去了也未必能夠進城。

    「……」賀霖站在那裡看著他,慕容景並不是想要從賀霖這裡聽得什麼可以解決問題的辦法,他也不必從她這裡獲得,不過是想找個人聽一聽他心裡的那些煩悶事情。

    她看到不遠處一株樹上紅葉似火,她走過去伸手採摘下一片紅葉伸手給他。

    「眼下非人力可為,郎君要相信船到橋頭自然直。」賀霖說道。這句安慰說出去她自己都覺得輕飄飄,不過現在的確也只能這樣了,她也出不了什麼主意讓慕容景立刻回到晉陽去,而且外頭兵荒馬亂的,要是勸他回去才是害人,在晉州至少安全。

    「嗯,也只能這麼想了。」慕容景接過她遞過來的紅葉,紅葉火拿在手中和白皙的膚色兩廂映襯,紅似火白如雪。

    賀霖望著他昳麗的容貌,想起慕容家也是多出美男子,面前的這個少年長得也是十分不錯,和李桓相較起來半點不差。

    「對了……」原先還帶著幾分愁緒的少年好像想起什麼,轉過身就看向跟在自己不遠處的奴僕,「拿過來。」

    慕容景今日穿著的是窄袖圓領骻袍,袖窄之內不容易放些東西。家僕聽命將一隻稍長的盒子奉上。

    他難得的臉紅了下,心裡也有些緊張。

    「這個送你。」他將那隻盒子遞過來。

    賀霖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去接,她對古代男女交往印象便是不能私相授受,可是她周圍的人基本上沒幾個遵守,胡人裡面這些更是浮雲,鮮卑舊俗中就有年輕未婚男女在月下雜坐,至於坐在月亮下面做什麼,就不能說了。

    可慕容家是漢化鮮卑,她想著要是自己貿貿然接過,會不會不符禮節?

    「真的要送我?」賀霖輕聲問道,「可是我眼下沒有甚可以回禮的。」她總不能把頭上的發針拔下來給他,她嫌棄滿頭簪環不好行動,頭上梳了髮髻也不愛戴首飾。

    「不、不用……」慕容景也是頭一回給女子送禮,他倒是想和平常一樣,奈何嗓子發緊,臉上也燙的很。

    賀霖接過來,打開來看,是一隻玉簪,玉簪通體剔透,簪頭上是簡簡單單的雲紋,樸素的很。

    這怎麼看起來倒是更像男子用的?

    賀霖有些驚訝的看嚮慕容景,慕容景別過眼去,他不懂女子簪環的那些道道,只是照著自己的喜好選的。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下一章阿惠兒真的要滾回來了,再不滾回來慕容少年都要通過丈母娘這關了。

    鮮卑習俗里的那個年輕男女月下排排坐,做神馬我不說應該都能知道吧

    第58章 王

    賀霖看著手中的玉簪,男子無事送女孩子髮飾,不管古今都帶有一種朦朧的曖昧。手中玉簪溫潤的討喜,只是簪頭的裝飾過於簡單了。她看著手中的髮簪一會,抬頭看慕容景。

    慕容景此時也是心跳如鼓,好多話堵在喉嚨口,可是張張口卻是一句都說不出來。他轉頭看見少女清澈見底的眼睛,面上緋色更甚。

    「我並沒有唐突的意思!」慕容景紅著臉,望見賀霖沉靜的臉,心底突然生出一絲賭氣來,他別過頭去,「也、也不是輕薄,待此間事了,我能回到晉陽,會將此事告知叔父,叔父會派人來……」接下來的音量漸漸低下去,慕容景是第一次對女子說這番話,他此時還糾結的慌。送女子頭飾代表的是怎麼樣的曖昧,他不會不知道,這其中青澀的甚至有些好笑的心思連他自己都惱怒萬分,不過很快他就將這些惱怒一股腦的踩下去,他繞過叔父等長輩私自和女子定情又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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