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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1:33 作者: 青木源
    步六孤家的作風向來跋扈,李諢為其做事的時候自然是少不得需要忍耐。

    如今手裡有了兵,心裡有底氣。這些跟在李諢後面的人說話都有了幾分底氣。

    「不過,如今眼下還不能夠肆意行事。」李諢笑道,「再過不久,一定要找個理由離步六孤肇遠些。步六孤肇此人空有武力,腦子卻空空,如今他自己落下這麼一個口實,若是將來有機遇……能夠用的上。」

    這口實指的便是弒君,古來弒君乃是一大罪狀,拿出來便是一個天大的罪名。

    想起那位天子,李諢心中暗嘆一聲可惜,若是當初要是將天子從步六孤肇手中帶出,他迎聖駕道中,唱大義於天下,這行事倒是順暢不少。

    步六孤榮在世的時候,他自然是不會輕舉妄動,可是步六孤榮那個侄子,他若是不動些心思,簡直都對不住自個。

    他手指放在案几上,輕輕敲擊一下幾面。

    晉陽已經奪回,大勢已經安定下來,步六孤肇從元氏宗室中挑選出一個看似比較聽話的宗室子作為新任天子,並照著叔父的做法,將步六孤家裡的一個女子嫁入宮中為皇后。至於那個死了丈夫兒子的前皇后給了一個封號,在洛陽皇宮的那個冷宮裡居住下去。

    在洛陽之變中,步六孤肇殺紅了眼,將步六孤榮的一個宗室女婿和小女兒都殺了。亂兵之中什麼變故,誰也沒有預料到。

    步六孤肇自己依舊鎮守在晉陽,遙遙控制著洛陽。

    一切看起來端得是風平浪靜。

    不久後從李諢那裡來了送信的使者,使者呈上李諢的書信,步六孤肇見著信上道晉地難以維持大軍的軍糧,軍糧不足勢必會引起大變,故而李諢請求大軍向山東轉移。山東屬於齊魯,齊地富庶,可以解決糧草問題。

    李諢手下的那些六鎮降兵就不是些安分的,叛亂頻頻,要是軍糧之事再出個什麼問題,那簡直又是一件頭疼的事情。

    「那就這樣吧,讓他帶著那些人到齊魯去。」步六孤肇說道。

    「不可。」慕容紹出聲道,「明公,不可放他去齊魯。」

    步六孤肇聽到慕容紹如此說,心中不滿,「此話如來說來?」

    「眼下煙火四起,人懷異望,如今李公有大才,又有重兵在外,正如蛟龍遇雨,再也無法制約於他。」慕容紹答道。

    「一派胡言!我和烏頭那是結拜兄弟,又如此忠心,怎麼會背叛於我?」步六孤肇大怒道。

    「親生兄弟尚可反目成仇,結拜兄弟又如何能信?」慕容紹眉頭皺起來,他如今壓根就不知道步六孤肇在想些什麼東西,對著族中叔父也敢出言不遜,逼得叔父下跪請罪,怎麼對這個毫無血緣的所謂結拜兄弟能夠如此?

    「夠了!」步六孤肇大喝一聲,「我如何行事,用不著你慕容紹來指手劃腳!來人!」此話一落,帳外走入幾名甲士,「將此人押下去!」

    慕容紹的雙臂立即被那些如狼似虎的甲士押解住扭住往外走。

    步六孤肇持筆在那信上寫了一個可字。

    慕容紹不是說李諢不可信麼?他偏偏要這麼做。他倒是要讓人看看李諢到底可不可信。

    李諢收到信打算向東行去,沒想到路途上遇見了步六孤榮的遺孀阿單氏,阿單氏經過洛陽之變,心力交瘁,夫君被女婿給殺了,外孫被侄子撲殺,女兒入冷宮。這事情一件件讓她不再想在洛陽呆下去,自己收拾了那份自己從步六孤榮那裡繼承的財產和馬匹,打算回到當初和步六孤榮一起生活的地方去。

    洛陽是個傷心地,她不想再呆下去了。

    馬車外皆是她繼承的財帛和高大的良種馬,鮮卑人還保留著一些尊女的習俗,作為正妻,是有繼承亡夫些許財產。

    士兵望見阿單氏這一行人,連忙向李諢稟報。

    李諢聽士兵稟報說阿單氏竟然帶著幾百匹的良馬,心裡頓時起了心思。這世道良馬並不容易得到,得了這些個良馬倒是對自己益處頗多。

    「拿些劣等馬,將那些馬都給換了。」李諢說道。

    阿單氏在馬車內聽到外面吵吵嚷嚷的,自己掀起車廉去看,竟然發現李諢手下的兵士拿著矮小的劣馬將自己的良馬統統換走,頓時勃然大怒。

    她夫君雖然沒了,但是還輪不到一個昔日屬下欺負到自己頭上!

    阿單氏立即趕到晉陽,向步六孤肇哭訴自己的遭遇。

    步六孤肇聽說自己嬸母的遭遇,頓時勃然大怒。叔父已死,他已經沒必要再去為難遺孀。而且李諢做的這事情,也太沒有把步六孤榮放在眼裡。

    「嬸母莫要傷心,侄兒這就給你討回公道。」步六孤肇說完,便讓人將被關在牢中的慕容紹放出來,問一問怎麼整治李諢。

    李諢在軍中得知步六孤肇親自率人來追趕的時候,吃了一大驚,「這是為何?」

    「難道是因為琅琊郡君之事?」李桓坐在父親旁邊猜測道。

    阿單氏因為夫君和女兒的關係被冊封為郡君。

    李桓不覺得父親拿劣馬換了郡君的好馬有什麼不對,良馬本身就是不可多得的財物,何況一介婦人公然帶著財帛和良馬出行,無異於稚子懷千金行走於市,就算李諢不去搶,還會有其他人去搶奪。

    「既然追過來了,那就沒有坐以待斃的道理。」李諢對步六孤肇才沒有多少忠心,一聽到兒子說起,他半點也不猶豫,眼下正值汛期,外頭大雨磅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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