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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1:33 作者: 青木源
她連忙回屋,讓侍女打來水,拿來傷藥,自己清洗傷口,傷口的血都已經成了血痂。溫湯泡了巾布,擦拭在傷口上,那種感覺當真是『美妙』之極,等到傷藥敷上傷口,賀霖罵人的心都有了。
她不過就是出門了這麼一趟,手心裡就多了一道,要不要如此倒霉。
不過讓人瞠目結舌的還在後面,留在原地等那傷者家人的家奴,真的用車把那人給拉回來了。
賀霖只得前去和崔氏解釋。
崔氏擺弄著手裡那束紫色的花,花被放入一隻長頸瓶中。
聽到女兒的話,她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待會令人服侍好那位郎君。不過這馬上摔下多有傷筋動骨,只怕到時候還會有麻煩事。」
賀霖點頭,「兒知曉。」
這會還能有什麼辦法呢,總不能把人用蓆子一卷丟出門吧。
等到賀內干回來,崔氏將賀霖從外面救回一個年輕郎君的告知於他,賀內干咦了一聲,「那人的底細可曾知曉?」
自家女兒心善,這救回來的人他可不能放下心來。
「家人回稟說,那位郎君身上衣衫皆為綾羅,想必也出身富貴。」崔氏說道,「大娘和那位郎君是相隔了一段時辰前後進門,如此一來,倒也少去許多人說閒話了。」
要是兩人同時入門,這一輛車,女兒騎馬,也不知道好事者能編排出什麼事情來。
「這有甚麼。」賀內干不甚在意的說道,「娜古要是真喜歡,也不過是那回事。哪個敢把舌頭嚼在我家裡人身上,老子親自割了他舌頭!」
「你呀!」崔氏聽到賀內干蠻氣十足的話語,眉頭皺起來,「還是這麼打打殺殺的。」
「哎,這時節,看得就是誰的塊頭大。」賀內乾笑笑,他知道崔氏想要說甚麼,無外乎能文斗就不要武鬥。他心裡頗不以為然,如今哪個不是看著拳頭大就聽誰的,至於文斗,那些士族口裡繞來繞去,他都聽不明白他們滿臉高深莫測在說些甚麼,還是用環首刀最直接了,他也鬧的明白。
「……」崔氏沒有說話,賀內干如此讓她不想再多說話了。
「請疾醫了沒有?」賀內干換好袍子,自己伸手整一整袍子的衣襟。和崔氏一同在榻上坐下,有侍女將煮烹好的茶湯端上來。
「南邊有人帶過來茶粉,我讓人煮了,你嘗嘗看,這味是否還喜歡。」賀內乾笑道。
崔氏看著面前那碗褐色的熱湯,在心中嘆了一口氣,茶湯等物需要配茶果子一類的點心輔佐,使得苦中有甜,回味無窮。
很顯然,賀內干並不知道這個,他只曉得在南朝那些士人最愛用這個開所謂的茶宴,自己在洛陽的時候也聽聞貴族最愛好飲用此物,便以為這是多金貴的東西。事實上從南朝商人帶到北方的茶葉也價格不菲,坐實了賀內乾的想法,他買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煮了來給崔氏喝。
「請了。」崔氏沒有動面前那隻陶碗,「結果說是要瘍醫來,腿骨斷了,但斷的還算整齊,能夠接的上。」
「要是知道這是哪家的混小子,非得上門教訓一頓不可。」賀內干捲起袖子,「這齣去狩獵不帶家奴,虧他做的出來。」
那副架勢好像真的要衝過去替那郎君的父母把人給揍一頓了。
「好了,也就這麼大的事情,畢竟那是別家的郎君。」崔氏道。
「也是。」賀內干摸摸下巴。
「對了,這幾日你到阿昭那裡去看看。」賀內干想起一件事來。
「怎麼了?」崔氏長眉一揚,似是奇怪,她和那位小姑子無事並不來往,賀內干也並不趕著讓自己去刺史府中。
「她新得的小郎君沒了,估計心裡難受呢,你去正好勸勸。」賀內幹道。
賀昭這段時間並沒有懷孕,新得的小郎君那只能是庶出的了。
崔氏點點頭,雖然是庶出但依舊是嫡母的孩子,和懷了十月的妾侍沒有半點關係。
不過……她依著內心的想法,恐怕賀昭也並不會為了這麼一個才不滿百日的嬰孩傷心到哪裡去。
賀昭當然不會為了一個便宜兒子傷心欲絕,此時嬰孩夭折司空見慣,不管是平民還是富貴人家,孩子生下來就夭折的一抓一大把。
她原先就厭惡那名妾侍,只是礙於主母風度,不得不擺出一副大度的模樣來,甚至還打算將那庶子滿百日之後抱來自己撫養,誰知道那孩子福氣薄到如此地步,連百日都不到就小兒抽搐沒了。
「小郎君到底是如何沒了的?」賀昭坐在榻上面色沉如涼水。
一名侍女跪坐在塌下,低頭回話,「疾醫說是天生胎裡帶的不足。」
「這樣。」賀昭點點頭,待會要是李諢問起她也有話說。不過,這也真的是無足輕重的小事罷了。
果然一如賀昭所想,李諢對這個才出生沒多久的庶子當真是沒有多少感情,聽說是胎裡帶的不足,並不覺得妻子有什麼不對,發作那個妾侍來。
「到底這麼回事,將郎君養成那番樣子?」李諢皺眉和妻子說道,「那個女子當真是可惡!將主家子嗣視作兒戲麼?」
「消消氣。」賀昭將一碗溫湯推過去。
「對了,家中法事做了沒有?」此時風俗,嬰孩夭折乃是不吉祥的事情,夭折的嬰孩那更是討債鬼一樣的角色,那死去的嬰孩自然是要被隨便丟進河裡不能夠正經埋葬,而且父母也要請來僧侶來驅除嬰孩的魂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