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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1:33 作者: 青木源
    請人來自然不為光是坐在一起聊天的,婆母查看未來兒媳,總是恨不得挑剔再挑剔,光是坐在那裡的確是能看出一番氣度,可是還有其他的呢。

    賀霖自然是不在被考察之列,到了花圃里,看著滿園奼紫嫣紅,她頗有些閒情逸緻的湊上去一嗅花香。至於自己那副模樣被人看在眼裡會是個什麼樣子,那就是她會管的了。

    那些士族小娘子自己會玩在一起,不會來找賀霖這種鮮卑女孩,而鮮卑女孩和她又不怎麼合得來,她向來就不怎麼攙和到那個圈子裡的,實在是因為……無話可說……

    那些女孩子說話起來的確豪爽,但總覺得合不來。

    她自顧自的玩了一會,方才在內堂上喝多了水,她招來一名侍女讓她帶著自己去淨房去。

    出來之後已經換了一個侍女,她有些奇怪,不過到底是在自己姑父家裡,警覺性也不高,便由著那個侍女帶路。

    這府邸原先也是從一個被滅族了的世家那裡收來的,裡頭的景致那是一個地方都不一樣。

    不過大致的構造基本都一樣,那侍女引著她走過幾道廊道,到一個院子外,便退下了。

    院子裡是好十幾個郎君聚集在一起,其中年紀有中年文士,也有年輕郎君。

    賀霖不知道那侍女為什麼將自己引到這裡來,不過來都來了,看看一大群男人怎麼玩也不錯。

    這麼一群人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會做出什麼太限制級的事情。

    她想著,走到一處垂下來的竹簾後。

    「聽聞郎君善彈奏琵琶,不知今日可有幸聽上一曲?」

    竹簾的功效一向是外頭看不到裡頭,而裡面的人去看外頭不會有太大的阻礙,她清楚明白的看到有一名文士笑著對那邊的一個少年說道。

    少年坐在一張榻上,相比其他人都是幾個人做一張榻,他是獨占一榻,一頭青絲皆攏在頭頂綰在頭頂戴冠,身上著圓領袍,領口處露出些許交襟中衣的衣領。

    眉目如畫,白膚朱唇,一雙鳳目眼波流蕩,這樣的美少年第一眼看到很難不心生好感。

    少年手持一隻酒盞,他聽到面前那位文士的話,搖了搖頭,「某聽聞崔家子善於此道,某哪裡敢在崔家郎君面前賣弄技藝?」

    「此話如何說來?」一個看上起二十出頭的郎君朗聲笑道,「郎君此話可是要羞殺我了。春*光如此之好,不來一首豈不是可惜了?」

    李桓放下手中的酒盞,展顏一笑,「那就讓各位見笑了。」

    家奴將琵琶拿來,李桓將琵琶倒抱在懷中,撥子一掃撥弦,清越的樂聲便流淌出來。

    出人意料的是,李桓彈奏的調子不是北方流行的胡樂,而是正兒八經的漢家樂曲。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樂聲淙淙如同山澗流水蕩漾,李桓懷抱琵琶,高聲歌唱,悠長的歌聲配著琵琶樂聲,再加上他面容,當真是風情無限。

    賀霖站在竹簾後,心裡吃驚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學會的琵琶,她抬頭看向李桓,李桓盤腿胡坐,他抬眸看向賀霖藏身的竹簾,口中唱著歌,撥子輕刮琴弦。

    黝黑的眼裡笑意越發瀲灩,似乎下一刻就要溢出來了。他微微歪頭,嘴角含笑,越發眼波激盪。

    而那視線也好像有實體一樣的,穿過那一段距離和竹簾輕輕撫上賀霖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李桓:看我多美貌!而且多才多藝!娜古快嫁給我!

    賀昭:沒門!

    賀內干:揍死你個臭小子!

    第40章 巴掌

    那目光穿過了距離穿透了竹簾,似有實質一般拂過賀霖的臉龐,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過詭異,讓她從心底就覺得不適,賀霖倒退一步,眨了眨眼,想要抽身離去。但又覺得回去了也是百無聊賴,也沒有甚麼可以打發時間的,一群男人唱歌跳舞的倒也不錯,忍了忍,又繼續站在那裡看下去。

    李桓何時學會的琵琶,賀霖不清楚。不過她知道李諢給他請了名師,各種東西都要學,樂屬於君子六藝之一,他會琵琶等樂器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李桓抱著懷中的曲頸琵琶,奏完一曲之後,他沒見著要停下來,手中撥子依舊掃弄琴弦,只是曲調由原先的古樸柔婉變成了急促略帶粗獷。

    這一次是真正的胡樂了,北朝不比南朝,南朝自從衣冠南渡之後一直是華夏正統所在,而北朝這一百多年來,不是被這個胡人甲占了就是被那個胡人乙占了,曾經一段時間胡人遍地開花,占山稱大王。後來是被拓跋部鮮卑給大致統一,後來實行漢化,禮儀參照漢家來,不過宮廷里還是每天來一場鮮卑樂。

    在北朝,胡樂算的上是一項比較日常的娛樂了。

    賀霖原先還有些擔心李桓在那裡彈奏胡樂,那些世家子會不會有不滿。後來轉念一想,如今李諢都成了刺史,算得上這地盤上的老大,這些世家們也是精的很,讓自家子弟前來也算是表明個態度。畢竟世家們在胡人互毆裡頭也是元氣大傷,沒幾個能夠和時不時就鬧騰上幾場的胡人打持久戰,適當時候賣個好,大家相處和諧都好。

    想到這裡,賀霖無聲的笑了一下,原先她還以為世家是多堅韌不屈的呢……

    崔氏的事情,讓她對世家的印象也好不到哪裡去。

    她自己在眾人的眼裡連個土鱉都不是。要說李桓還能有一個隴西李氏的邊能摸摸,她自己則連土鱉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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