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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1:33 作者: 青木源
    「如今世道你也敢出來。」

    「為何不能出來?郎君當真是說的怪話」賀霖有些奇怪,「還有人差點被米糧給嗆死的呢,也不見不用米粥了啊?」

    「何況此處離城門處也不遠,郎君覺得何人敢作惡?」賀霖問道,就算有人敢,她一拍馬跑的飛快。

    又不是以前窮的鈴鐺響的時候只能靠著兩條腿!

    少年聽後也不惱怒,勾唇一笑。

    賀霖向他點點頭,聽得草叢那邊有響動,她回望回去,是一隻羽毛色彩斑斕的野雞。她立即將箭從箭袋中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箭鏃對準那隻野雞。

    少年也不急著走開,他看著賀霖一箭射向野雞,破空之聲傳來,野雞警覺的回頭,還沒等它逃竄出去,便應聲倒地了。

    他看到那隻已經不蹬腿死透了的野雞,只是點了點頭。

    見著賀霖下馬,將那隻野雞拿起來,放在馬上,她抬頭看了看天。

    「次奴,佛狸,該回去了!」賀霖喊道。說罷,她沖少年抱拳,「就此別過。」

    這個告別方式還是她模模糊糊看電視看來的,至於她看到的之間的告別方式,感覺有些拿不出手。

    這少年會說鮮卑語,應該不會是漢人,從穿戴上來看也不會是普通人家。乾脆用個聽上去比較文雅點的?

    少年面上浮現出笑容,他也學著賀霖剛才的樣子,帶著些許年少頑皮的心性。

    賀霖見他有模有樣的樣子笑笑,也不生氣。

    那邊佛狸和次奴依依不捨的上了馬,眼巴巴瞅著那些誘人的翠色,不過好在他們的注意力很快被賀霖馬上鮮艷的翎羽給吸引去了。

    野雉的肉放上野菇燉煮是美味,羽毛也很漂亮,可以用在帽子上。

    兩個小傢伙立刻嘰嘰喳喳談論著,今日的夕食里能夠加上野味了。

    家裡比以前富裕了許多,有專門的地方養豬羊,但也不會抗拒其他的野味來。

    賀霖坐在馬上,將帷帽上拉起的白布放下遮去面容。看起來不過就是平常一少年郎帶著自家小弟出來打獵遊玩罷了。

    回家之後,兩個孩子自告奮勇的把野雉從馬上脫下來,一人拎著一頭跑到廚房那邊去,要廚房的老婦人給收拾了。

    賀霖將馬牽進馬廄里,才將頭上的帷帽摘下,一名婢女跌跌撞撞的跑出來,見到賀霖兩眼一亮,「大娘子!娘子、娘子她吐了!」

    賀霖一呆,而後她想到了什麼,該不是崔氏她又有了吧?

    **

    今日天氣晴好,對於作戰來說最適合不過,陸威已經排好了騎兵,就等步六孤榮自己帶人來自投羅網。

    陸威端坐在馬上,眼角里滿滿的都是志在必得的決心,他聽說步六孤榮只帶了七千騎兵前來而他手下號稱百萬大軍,實際上三十幾萬人。比起步六孤榮那寥寥七千人,不由得他信心大增。

    扶持了天子如何?做了這丞相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要喪命在他手下。

    「你們要做的事情,就是將繩子準備好,用來綁俘虜!」陸威高聲喝道。他此言一出,下面的將領們也很給面子大笑起來。

    就是憑著這三十多萬大軍,對上那七千人也是綽綽有餘,連身為主將的陸威都飄飄然覺得此戰必勝無疑,因此這所謂的軍陣擺起來都帶著幾分的懶洋洋和漫不經心。

    大軍背向鄴城,軍陣排出了數十里之外。

    步六孤榮有備而來,但面對著三十萬大軍也不敢掉以輕心,哪怕陸威將戰線拉的老長。

    「記住,要將這些人截斷,讓他們不能聚集在一起。」步六孤榮說道,

    前頭名叫狗子的羌人,滿臉凶煞,手持環首刀為前鋒帶著騎兵就朝前面拉的過長的軍陣衝去。

    一時間戰馬嘶鳴,鮮血四溢,一開始步六孤榮定下的讓士兵在袖子裡藏的棍子派上了用場,用刀砍殺久了,刀刃就卷邊,用起來難免不順手。不多時,就有人從袖中掏出木棍掄起來就朝著敵方士兵一頓抽。

    李桓馳馬跟在李諢身邊,李諢沒有多少照顧身旁兒子的意思,他手中持環首刀砍殺沖在自己面前的騎兵,李桓手中環首刀砍的卷了刃就換木棍上,棍棍都是打在人頭或是脖子上,絲毫不拖泥帶水。

    棍棍朝著要害打去。

    正忙著砍殺的賀內干,回頭望見外甥如此生猛,心裡很是讚許,原先還以為外甥初上戰場會有諸多不適應,如今看來倒是他多想了。

    長龍一樣的隊陣似是被刀刃生生給斬成了幾段,使得首尾不能相顧。原本陣型排的如此之長已經是大忌,又被從中生生展開,使得軍陣之中不能進退如一。

    李桓一棍敲在對方頭上,鮮血碰了他滿臉,腥熱的血液和了汗水粘在身上,他卻不能伸手去擦拭一下。

    「兄兄!」他見到李諢突然停下來,喊了一聲,隨後又狠厲的對衝到面前來的敵方騎兵一棍子敲下去。

    「喂,前面的那個人可還記得我麼!」李諢哈哈一笑,大聲喊道。

    面前那個從盔甲上看,似乎還是一個將領,那將領也是滿臉的鮮血,滿頭細小的辮子散亂著,「烏頭,化作灰了我也認得你!」

    「那真是極好!要是認不出我了,那才是麻煩!」李諢笑道,戰場之上,血雨翻飛,他神情自若的模樣,好像現在並不是在廝殺,倒是一起在喝酒一樣。

    「如何?還要和陸威混下去麼?」李諢笑問道,他此時面上也好看不到哪裡去,血跡斑斑,當然那都是別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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