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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11:33 作者: 青木源
    兩個小孩子也沒多少重量,等到奔的有些遠了,李桓在她耳畔不悅的說道,「你又走了。」

    賀霖聽著身後男孩生氣的話語,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不在家也是她的錯?

    李桓一下子就看出她面上的不以為然來,頓時就生氣了,他手抱住她的腰,還趁著那邊賀內干看不見,捏了一把。

    草原上的孩子從來就不是什麼教養的,統統都是家裡的勞動力,賀霖被他這一下擰在敏感地方,頓時呲牙咧嘴,差點沒一個倒栽蔥從馬背上給滾下來。

    李桓被嚇了一跳,連忙抱緊她。

    說起來也滑稽,那么小的一個小孩子還想抱穩另外一個人,結果自然是雙雙掉下馬來。

    賀霖立刻就發出一聲尖叫,「啊——」

    草原寬闊,這聲能傳好遠,賀內干原本還坐在那裡打算和牧民換頭羊回去,聽到女兒的尖叫聲,立刻就跑了過去。

    當他趕到的時候,兩個孩子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了。原本騎著的母馬正在不遠處悠閒的低頭吃草。

    「怎麼了!」賀內干大步跑來,看著兩個孩子髒兮兮的臉問道。

    「沒事。」賀霖說道。「剛剛好像看見蛇了,兄兄我怕。」

    「蛇?」賀內干表情變得有些古怪,「這裡離河水很遠啊。怎麼跑這裡來了?」

    李桓抿緊了唇,不發一言。

    「所以被嚇到了。」賀霖說著。

    「好了好了,娜古,阿惠兒過來,帶你們去把臉上洗乾淨了。髒髒的待會到家裡,娜古小心家家又訓你。」說著賀內干將兩個孩子招呼過來,把他們抱上馬去。自己牽著馬韁向草原上的湖泊走去。

    將孩子帶到湖泊邊,兩人洗乾淨臉。李桓對賀內干說,「阿舅,這裡面有魚麼?」

    「就算有魚,那也被人給捕走了。」賀內乾笑呵呵的說道,「這草原上的人,哪個不是什麼能填肚子,就吃什麼,餓的急了,連土拔鼠都吃。」

    「阿舅,這次去洛陽,洛陽的人住多大的穹廬?」李桓問道。

    「洛陽的人哪裡會住穹廬,」賀內干招呼外甥和女兒在乾淨的草地上坐下,和他們說起洛陽來,「洛陽的那些人住在好大好大的房子裡,喝著的是葡萄美酒,就連酒杯都是用金子做的。」

    「那麼他們天天吃羊肉?」李桓問。

    「噗嗤」賀霖一個沒控制住,就笑了出來。

    「他們可不喜歡頓頓吃羊肉,還有牛肉,」賀內干說的是眉飛色舞,「阿惠兒知道麼,他們每次吃飯還讓人奏樂!真是閒的!」

    「他們說漢話,穿著漢人衣裳,還有什麼去了……」賀內干想了一下,「他們手裡還拿著和牛尾巴一樣的扇子!」

    「那他們還會騎馬麼?」李桓問。

    「哪裡還會騎馬!」賀內干嗤笑一聲,「怕是連刀怎麼拿都不知道了,連鮮卑話都不會說。和漢人沒什麼區別。」

    「還學著漢人喝樹葉湯!」

    賀霖轉過頭去,她真的沒辦法和賀內干解釋,那是茶真的不是樹葉湯……

    「漢人的東西哪裡有我們鮮卑人的好!」賀內干說的神氣十足。

    賀霖望著他興奮的樣子,還是決定就裝作傻瓜蛋好了。

    相比較賀霖的腹誹,李桓倒是聽得津津有味,他從小就是生活子懷朔鎮,看見的便是草原,舅舅口裡說的宮殿公卿在他聽來就像打開了一扇門一樣。

    休息完畢,賀內干帶著孩子又在草原上轉了一圈,李桓坐在賀霖身後,他湊在賀霖耳邊壓低了聲音說,「娜古,我不是故意的,別不理我。」

    賀霖回過頭去,安撫性的拍拍男孩的頭。

    回到家中時候,已經是日落西天了,賀內干將換來的東西放入室內,請來幾個女人幫忙做飯,然後自己帶著李桓去將李諢和幾個兄弟一起請來。

    晚飯就是在院子裡吃的,崔氏在屋裡帶著三個孩子,男人們就在外面。

    外面的男人們一邊吃東西一邊在嘀嘀咕咕的商量著什麼事情,過了一會,賀內干進來對崔氏道,「過半月我們就離開懷朔鎮,到中原去。」

    李桓和賀霖早就知道,所以絲毫不驚訝,埋頭啃分在自己碗裡的羊肉。

    崔氏聽聞,皺了皺眉頭,然後很快的歸於平靜,「好,那我就收拾行裝。」

    「不,我的意思是……」賀內干以為妻子以為是他又要出門,他解釋道,「是全家一起去,你我,還有娜古次奴,阿惠兒一家還有其他好多人都要走。」

    這下崔氏是真的驚訝了。

    第5章 遷徙

    賀霖抱著睜著眼正咿咿呀呀來抓她辮子的弟弟,那邊賀內干和崔氏正在商議集體遷徙的事情。

    懷裡肥胖的嬰兒嚶嚶嗚嗚的含著手指直笑,時不時的就伸出肥胖的爪子來撩賀霖,賀霖小聲嚇他一下,轉而豎起耳朵聽那邊的動靜。

    「真這麼決定好了?」崔氏跪坐在那裡問道。

    「嗯。」賀內干點頭道,「其實從洛陽回來的路上,烏頭就這麼想了。如今這天下大亂,皇帝呢都沒什麼用處了,本來在六鎮的人,不管漢人還是胡人,祖上就沒幾個自願來的。這裡不好,幹得很,到了冬日能把牛羊給凍死,茹茹人也不是好對付的。與其繼續留在這裡,還不如到中原去。」

    「可是中原現在怕也好不到哪裡去。」崔氏道,當年她還在崔家的時候,知道外面的政令並不如兩代先帝那般清廉,那時候隱隱約約已經有了些許的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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