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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9:36 作者: 青木源
    作者有話要說:

    小朱啊小朱

    第98章 質問

    朱承治似乎永遠是溫潤的, 如同一塊璞玉, 無論從怎麼看, 幾乎無可挑剔。可是只有貼身伺候, 得了他心的人才明白,他這個人, 其實並沒有多大的耐心, 所求之人之物, 除非迫不得已,不然不欲花費太多時日。

    他也多疑。只要在他眼裡有了嫌疑, 哪怕之前表現的再忠心耿耿,他打量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探究。想要洗刷掉自己的嫌疑,贏回他的信任,那耗費的不僅僅只是一星半點的心血。袁文彬使出渾身解數,才叫他稍稍高看了他半點,至少嘴裡叫了他老師。

    兩人鼻尖對峙, 鼻息纏綿糾纏,男上女下,同處一室, 曖昧里硬生生演繹出了對峙的味道。

    那雙烏黑的眼睛, 深深的盯著她,寒眸如星, 那目光如劍芒,要深深把她眼睛裡藏匿的秘密全部挖出來。

    寶馨心頭跳的猛快,幾乎頂上了喉嚨口。

    她拿不準朱承治到底知道了什麼, 又知道到什麼地步。依照著他的性子,要是真的全摸明白了,才不會和自己這般求證,該怎麼就怎麼。

    寶馨吞了口唾沫,艱難開口,「太子爺……」那目光實在是太過銳利,在朝堂里練出的眼神,如出鞘的利劍,刺在臉上,她煩躁不安。似乎心底里的那些秘密,全部被他挖了去。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傻子才把自己的心口敞開了給人看。就算是夫妻,也有不說的密事。更何況是她和朱承治這樣的?

    「我不知道……太子爺在說甚麼……」

    話語落下的瞬間,那燦如寒星的眸子裡爆發出巨大的憤怒。那憤怒從眼瞳里倏地漫開,寶馨看的心驚肉跳。

    朱承治個人兒壓在她身上,他那麼高,體重委實不輕,哪怕兩臂撐在她頭側,也壓的她不輕。

    濃密而長的睫毛低垂下來,外頭的宮女瞧著兩個已經落到帳子裡了,琢磨著已經在辦事了,把內寢的宮燈給撤了,金撒帳里頓時暗了下來,外頭只放著那麼兩三盞宮燈,隔著有段距離,光濾進來,落到他臉上,格外昏暗。

    「不知道我在說甚麼?」朱承治在昏暗中反問了句,他鼻子裡嗤笑,兩條手臂卻越發挺的筆直。

    哪怕在一片昏暗的光線中,她看不到他的眼睛,卻實實在在感受到了如何是如芒在背。他要是再這麼看下去,自個說不定就真被射成篩子了。

    他知道的是哪樁兒,是沈家的事兒和她有關係,還是馮懷和她有什麼?前者好說,朱承治從來沒對沈瓊玉那個小丫頭片子有過半點興趣,別說只是沈家沒了,哪怕沈家真的發配邊疆,他恐怕也不會眨眼睛,但要是後者……

    原本就有的事兒,別說她不清白。就算清白,渾身上下都是嘴也說不清楚了。

    外頭的燭火不知怎麼,光線猛地搖曳兩下,倏地滅了。內寢陷入到一室晦澀里。

    帳子裡頭徹底看不清楚他的形容了。

    能瞧見他臉的時候,寶馨心跳跳的飛快,燭火一滅,帳子裡伸手不見五指,她那滅下去的膽子,漸漸的生了起來。她抬起手,手掌貼在他的臉頰上,親密無間,又曖昧十足,「睡吧。」

    不管是睡床還是睡她,都行。只要朱承治這會兒能消停就可以。要是再這麼下去,寶馨有預感,恐怕他會鬧得不可收拾。

    來自面門上方的壓迫感剎那間消失,寶馨感覺到身邊的褥子凹陷下去。懸起來的心才又重新回去。

    接下來的日子,朱承治早出晚歸。天不亮的時辰起來去前頭議論朝政,連著在前頭批閱奏疏,等到回來,天都已經黑了。

    朱承治披星戴月,寶馨也跟著辛辛苦苦。朱承治似乎忘記了那夜裡他一把把她拽到床上的事兒,和她說笑一如平常。只有寶馨夜深無人,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想起那夜裡黑暗中的一聲嗤笑,才回憶起還有這麼一遭。

    跟前的小太監似乎換了新人,東宮裡不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哪怕方英那樣的,在朱承治身邊貼身伺候的,得權勢的太監,都有可能因為觸怒主子被撤換下來,其他的太監就更不用說了。

    可寶馨卻覺察出不對來。馮懷好久沒有給她送消息了。

    太監里和朝堂一樣也分派系,馮懷曾經在宮裡那麼大的權勢,當然也經營下如同老樹盤根一樣錯綜複雜的關係。那些個太監替她辦事,給她跑腿,有時候馮懷有事兒要告訴她,那些太監就充當傳話筒。

    有時候聽著馮懷傳來的那些消息,她很安心。

    寶馨持著宮扇坐在成華殿配殿的炕床上,這個天兒,宮裡早已經不燒地龍了。炕床上的厚褥子撤了去,換成簟席,後面還架著一副紫檀雙扇炕屏風。

    配殿外叫人擺滿了鐵梗海棠,深紅純白蜜合幾色相互交合,挺拔韶秀。寶馨的目光在那些海棠上停留了半會,又抬眼,瞧著外頭的廊廡。

    小翠兒拿了甜碗子從外頭進來,見寶馨出神的看外面,不由得道,「姑姑要是覺得坐的累了,出去走走?」

    說著,把甜碗子給擱到炕桌上。

    寶馨嘆了口氣,已經有好一段日子沒有見著送消息來的太監了。或許是為了掩人耳目,反正馮懷派人送消息來,每次都是叫不同的太監來,到了現在寶馨自己都不知道誰到底是馮懷的人了。

    她持起如玉的小碗,裡頭的蓮子挑了內里的蓮心,在爐子上燉了好幾個時辰,軟爛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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