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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9:36 作者: 青木源
    寶馨聽出他話語下的意思,哂笑,「齊娘娘還真是……」她停了嘴。

    「她挺能的。」想起下頭人報上來的話語,朱承治眼底的冷意都深了兩層,「罷了,不說她。」

    寶馨頷首,其實她對齊貴妃不肯消停半點都不奇怪。太子之位已經叫朱承治得了,二皇子封王,要是再沒有舉動,就要等著變昨日黃花了。高高在上習慣了,哪裡受得了冷清!怎麼著都要費盡最後一絲力氣。

    他說著,「不過那小子有句話我喜歡。」他兩眼含笑。

    那句嫂子,可真聽到他心裡去了。

    寶馨站那兒,垂著臉裝嬌羞。

    朱承治卻不給她半點繼續裝下去的機會,一把拉過她,「你過幾日和我一道出去。」

    啊?寶馨沒回過神來。

    再過幾天,寶馨和朱承治打扮成一對小夫妻,坐在馬車裡頭,一道兒出宮去。過了那道界,外頭就熙熙攘攘,開始熱鬧起來,過了幾道街口,到了一座香火旺盛的寺廟裡,或許是個求子靈驗的廟,所以女人也多。

    寶馨一路走過來,瞧見不少女眷在丫鬟婆子的陪同下,到殿裡上香磕頭。

    朱承治掏了香火錢,從小沙彌那兒拿了香火,遞給寶馨。寶馨站那兒恭恭敬敬上了香,「咱們來是幹甚麼?」

    朱承治轉頭笑,卻不說話。

    她今天去了紗帽,罕見的戴了狄髻,頭上插戴著整套的金頭面。朱承治見她狄髻上的桃分心有點松,出手給她壓實了點。

    他雙手合十,對上面慈眉善目的菩薩拜了拜,「請菩薩讓我倆子孫興旺,她自個說了的三四個孫子,早點兌現。我等著做爹呢。」

    還記著!

    寶馨站在一邊兒,察覺到來來往往的人飄忽在兩人身上的視線。那種不可言說的,曖昧的,略點點兒羨慕調笑的。

    寶馨保養的好,臉蛋圓潤,一張鵝蛋臉,肌膚白皙,顯得人特別年輕。站那兒誰也看不出她比朱承治大。

    「太太說過的話,我都記著呢。今個事多,趕明兒叫老太爺抱上兩個孫子,好好樂一樂。」朱承治靠了過來,眼聲促狹,「太太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話語剛落,引得周邊幾個小丫鬟嗤笑。

    京城地處幽燕之地,風氣都粗獷些,這小夫妻調情似得話語,放在重規矩的地,恐怕早就有婆婆跳出來說不穩重了,大庭廣眾之下和丈夫拉拉扯扯,端的沒了做個良家婦女的臉面。可京城這兒就不。

    調笑?沒事兒?小夫妻情趣,只要別過分,看了也就看了。

    「老爺可真會調唆人!」寶馨咬按著牙根底兒冒出這句話。

    朱承治哈哈一笑,拉著她回身。兩人過了好幾道迴廊,從拐角處走出一人來,和兩人打了個照面,來人生的高大胖壯,一張臉如滿月。那張滿月上的五官平扁,瞧著和漢人有那麼點兒區別。

    「吳兄。」朱承治抬手一揖。吳瀚緩了半拍,也學著他的模樣作揖。他自小是吃牛羊肉長大的,學不來這禮節,做來彆扭的很。

    兩人粗粗見過了禮,到了禪房裡頭說話。寶馨坐在一旁,聽他們兩個人說起之前的戰事。戰事經過朱承治已經在兵部送上來的奏章里看過了,不過他要聽吳瀚說。

    吳瀚叨叨絮絮的,其實朝廷的兵,只要供給操練上來了,也不必蒙古騎兵差上多少。畢竟漢人家大業大,那些個蒙古部落是比不了。

    寶馨側耳聽著,精力放朱承治那兒一半,另外一半掛在門外。

    門外人影一晃,寶馨一個激靈,馬上就起來,鞋底踩到地磚上一塊濕,一滑整個人一個打仆險些撲在地上。

    吳瀚是武人,手腳比腦袋快,有她腿粗的胳膊把她整個人一提,站住腳。

    朱承治攬住她,「沒事吧?」

    寶馨顧不得有事沒事,指了指外頭,「好像外頭有人。」

    第95章 內主

    一位太子, 私下和帶兵的武將有來往, 可大可小。全看皇帝如何想, 若是皇帝信任太子,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說太子關心軍要。但若是不信任, 疑心太子居心叵測, 想要結交軍官, 傾覆皇父。到時候就不好收場。

    寶馨和馮懷有來往,知道東西兩廠番子的厲害。而且不說東西兩廠, 就是錦衣衛,那也不是吃素的。

    她指甲摳住朱承治的手臂,迴轉頭看他。朱承治今日出來,為了不引人注目,身邊人帶的並不多,所以也沒留人在外頭看守。

    朱承治噓了聲, 「估摸著是哪個小沙彌走錯了地吧。」

    「殿下!」寶馨被朱承治給氣的半死,「還小沙彌,哪個小沙彌跑到這地兒來了, 要是哪個官人家的, 回頭嗓子一嚎,您拿甚麼到皇爺面前解釋?」

    眼下這時節, 僧道都不老實,急哄哄的融入塵世里,都不安心本分的念經修行了。寺廟裡出家人多, 讀書人做官的也多。交雜在一處,鬧哄哄的厲害。著寺廟裡香火特別旺盛,肯定會有別人到這寺廟裡頭來,到時候被人聽去,還要不要人活?

    「我說話的聲音應當也不大,隔著門窗能聽到個甚麼。」朱承治仰唇笑,那邊吳瀚也憨笑,「太子爺說的沒錯,咱們倆說事兒,都壓著聲的來。」

    寶馨白他一眼,「這兒就世子嗓門最大。」

    吳瀚摸了摸鼻子,悻悻的。

    朱承治拍了拍她的手,「沒事,沒事。父皇要是派人來就不會叫人看出馬腳了,咱們還是繼續該做甚麼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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