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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9:36 作者: 青木源
少年貪歡,卻礙於她病還沒有全好,不敢真的把她怎麼樣,過了好會才依依不捨起來。外頭方英稟報,有臣工求見。
朱承治這才起身,走之前猶自吩咐她,「要是覺得還不好,多躺會子,藥也要喝,免得病不好,留了根。」
寶馨不知道風寒這病還能留個什麼根,不過聽他這麼說,腦袋胡亂點了兩下。
送走了朱承治,寶馨歪在床里眯了會。
小翠進來,見寶馨兩眼微闔,「姑姑,外頭送來了點心,說是下頭人孝敬的。」
說著把手裡的攢盒提起來,輕放到床邊的。寶馨睜了眼,嗯了聲,讓小翠下去,伸手開了攢盒的抽屜,裡頭擺著幾樣水晶糕點心,她拿了一塊,眼角瞥見下頭壓著一條紙條。紙張雪白被水晶糕壓在下頭,不仔細看的話,還看不出來。
她拿過來一看,臉色微變。
紙上寫著的是,王皇后派人查她,叫她小心,做好準備。
送來這張紙條的人,她不作他想。馮懷對她已經是很用心了。寶馨把紙條燒了坐好。
過了幾日,承乾宮那邊果然來了人,說是惠妃娘娘想要見見太子身邊伺候的舊人,叫寶馨過去。
慈慶宮和禁宮隔著兩道宮牆,因為太子是儲君,但還不是皇帝,在禁宮裡住著不怎麼像話,所以必須要在禁宮之旁另外再設幾座宮殿,仿造大內修建。做為太子居所。
說實話,派人過來叫她過去,還真不容易。不是惠妃這麼個不受寵的小妃嬪能辦到的,兒子做了太子,自己連個皇貴妃都撈不著,可見失敗到何種地步。也只有皇后在後頭給方便,人才過的來。
寶馨早就料到了,整理一番,跟著來人就去了承乾宮,從慈慶宮到承乾宮,一條長長的宮道,遠遠瞧去,似乎望不到盡頭。
她今個穿了五福捧壽的鞋,外頭人分了個三六五等,宮內也是一樣,太監裡頭還有司禮監御馬監這樣的大太監,女官宮女里,也分個高低。衣著上就能看出來,五福捧壽的鞋,不到位置上,別說穿,就連給人做的機會都沒有。
宮道上的宮女退避到一邊,低頭屈膝。
入了承乾宮,宮門口的那一樹梨花已經開國了最好的時候,枝椏上只見著葉子,花是沒看到了。
到了明間,惠妃高坐在寶座上,盛氣凌人。寶馨淡淡瞥了一眼,座上女人,比較她的年紀和所處的位置,已經早早的露了老相,哪怕臉上敷粉,卻掩蓋不住眼裡的荒蕪。
「奴婢拜見娘娘。」寶馨跪拜下去,額頭貼在地磚上,過了好會,也不聽惠妃有叫起的聲兒。
寶馨心裡冷笑,也不把惠妃這點磨搓放在眼裡。
果然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才聽到上座惠妃開口道,「我當年是怎麼吩咐你的,你好大的膽子!」
呵斥在明間裡突兀響起,奈何不是個習慣發號施令的,聽在耳朵里,總有那麼點故作威風之感。
「奴婢謹遵娘娘之命,盡心侍奉殿下。未曾敢掉以輕心,實在不明白有何大膽之處。」地上宮女子聲線平穩,幾乎探不到任何恐懼,甚至心平氣和。倒是顯得惠妃無理取鬧。、有理不在聲高,威風不靠抖使出來的。
惠妃頓覺自個被地上這女子壓了一頭,她氣的臉色發青,「侍奉?便是你這樣侍奉的?都伺候到床上去了!你個沒羞沒臊的!也不瞧瞧自個年歲比長哥兒大了多少,剝了臉皮子,竟然也敢勾引主子!」
她身量提高了兩三度,卻要辛苦維持著自己身為妃子的端莊,柳眉倒豎,手緊緊摳住寶座上的扶手。
下頭的人卻還是沒有半點惶恐,身軀匍匐在地,沒有半點奴相,絲紋不動,穩如山川。答話也是口齒清楚。
「奴婢也是無法,殿下若需,奴婢哪怕再不甘願,也得雙手奉上。」寶馨低著頭,惠妃只瞧得見她那白嫩的額頭,「再說了,若是阻了殿下,擾的殿下沒了興致,那豈不是奴婢的罪過?」
惠妃哪裡聽過這話,大半輩子守活寡,剎那就漲紅了臉。
「殿下的令,奴婢不得不聽,娘娘說了要奴婢盡心伺候,不能叫殿下有不開心的時候。奴婢又有甚麼辦法呢?」她話語一繞三嘆。聲兒如黃鸝,嬌脆入耳。
「你——大膽!」
「奴婢膽小如鼠。」寶馨飛快回了句,白嫩的額頭抬了些許,露出秀麗的眉目。那雙眼生的極其漂亮,哪怕套著寬大的襖裙,纖細的手腕子被金綠的琵琶袖襯托的瑩白如玉。
寶馨完全抬起臉來,「或許不多時,奴婢就能為東宮添個小皇孫,到時候娘娘膝下就可有天倫之樂可享了。」
惠妃悚然一驚,那女人的臉光滑平坦,俏麗的眉眼裡,流動著豆蔻少女缺乏的嫵媚。
「一個不夠,就給娘娘生兩個,三個。」寶馨緩緩從地上起身,美麗的臉上是盈盈的笑「到時候娘娘身側皇孫遍繞豈不快哉?」
惠妃僵坐在那兒,幾乎口不能言,身邊的女官高聲厲喝,「住口!娘娘跟前豈容你放肆!」
寶馨漂亮的眼兒一橫,臉上浮出冷笑,「娘娘還未放話,豈容你高呼!」
「東宮事,應當由太子妃決斷,此刻太子妃一位空懸,那就應當由太子來決斷。爾等乃何人,竟然呼呼喳喳,你可知罪!」
女官去看惠妃,惠妃坐那兒,兩眼失神。原本就是個怕硬欺軟的性子,若是寶馨哭泣求饒,倒是能抖起來,可她如此囂張,竟然一時間拿不出治她的氣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