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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9:36 作者: 青木源
吳太監嚇了好大一跳,「怎麼會這樣?」
「誰知道呢?」方英哭喪個臉兒,頹然靠在杌子上頭,也不管寶馨在這兒了,「皇爺萬歲萬萬歲,大殿下千歲,咱們這些人兒,要到甚麼時候才能出個頭呢。」、說完,在場三個人臉色齊齊一變,寶馨臉端起來,「這話我可沒聽著。」說著她就瞟向吳太監,「剛才這傢伙被冷風吹暈了頭,嘴裡說個甚麼亂七八糟的,你聽清楚了沒?」
吳太監腦袋要的和撥浪鼓似得,「剛才說的甚麼來著?我可甚麼都沒聽著。」
方英臉上慘白,半點血色沒有,瞧著這兩人這樣,趕緊抬手給這兩人作揖。算是道謝了。
以前宣和帝經常給朱承治臉色看,好像一天不罵,連飯都吃不香了。這會翻臉罵人,寶馨倒沒方英悲觀。
反正皇帝心海底針,宣和帝心裡頭想什麼,只有他自個知道。
不出寶馨所料,朱承治還真沒有多傷心,自個被罵的時候,眾目睽睽之下,老二朱承泓瞧著幾次想要開口幫說話,奈何人小,輪不上他說話的地兒,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開了口,又閉了嘴。
四天裡頭,頭兩天得了獎賞,後兩天領了滿臉的罵回了北京城。
緊接著,宮裡來人說他以後不用入宮讀書了,在府里就可以。這算是把人給轟出了宮,但緊接著又指派給他另外一個老師,也是翰林裡頭一等一的人物,並不是平平無奇的人物。
那位翰林來的時候,寶馨親自去看了,哪怕隔著一層帘子,也瞧出那位翰林的朗朗風骨。
這就奇怪了,把兒子給徹底轟出宮,又派來好老師。這待遇已經很久都沒有有過了,冰火兩重天的架勢,太叫人想不明白。
朱承治在府里讀書,偶爾的閒暇就是和吳瀚出去打獵。吳瀚之前說皇帝狩獵沒趣透了,果然是大真話,他們兩個出門打獵,寶馨也跟著去,學著怎麼挖坑,怎麼在陷阱周圍鋪好枯葉雜草掩蓋痕跡,和那些個野物鬥智鬥勇,比試誰更有耐心。
自得其樂的到了隆冬年關,大年三十,宮裡的家宴,朱承治是去不了了。
寶馨叫廚房裡頭熱熱鬧鬧準備了一桌子的可口飯菜,還沒到夜裡,換了新衣裳沒了那個意味,她還是平常穿著打扮,倒了酒,先和朱承治碰了杯子。
今個大過年,吳瀚沒來。他在漢人的地盤上多年,知道這段日子全家團圓,他這麼個外人在場,平白無故的叫人傷心。
朱承治倒也沒有吳瀚想的那麼傷心,除了擔憂承乾宮裡的惠妃,朱承治倒也沒有別的好掛心的。他自個提了酒壺,往自個被子裡注了滿滿的酒水,和寶馨碰杯。
寶馨笑吟吟坐在他身邊,蔥白的手指持著象牙箸,夾了塊魚肉,沾了沾湯料,直接給送到嘴裡。兩腮鼓起來,吃的正香。
朱承治學著她那個樣兒,也夾了筷子吃了口魚。
方英趁機呵腰,「奴婢請主子給個臉面,賜個菜兒,好叫奴婢回去和夥伴們辭舊歲。」
雖然說從宮裡出來,但行事還是帶了宮廷的習慣。歲暮大年三十的,宮眷內官們就大吃大嚼,相互拜賀辭舊歲。
今個是好日子,平日裡森嚴的那一套,也沒有那麼冰冷了。朱承治指了桌子上的幾道菜豪氣萬丈「都賞賜給你了!」
能得主子的賞菜,那是天大的臉面,方英趕緊跪了謝恩,隨便還討個巧「奴婢也多謝謝徐姑姑。」
朱承治含笑問,「為何要謝她?」
寶馨持著酒杯喝了兩口,雙眼斜睨,唇邊帶笑。
「這徐姑姑是殿下心頭尖尖,殿下給的賞賜,奴婢要謝殿下恩,也要謝過徐姑姑。徐姑姑在殿下心頭上,殿下賞賜奴婢,一半兒有徐姑姑的好呢!」
朱承治大笑,又封了個紅包給他。
吃過了飯過了一個多時辰,寶馨推他去睡覺。
朱承治頗有些不樂意,「不守歲了?」
「守個甚麼呀,那是平民百姓乾的,您明個還要進宮去給皇爺賀歲呢,天不亮就要起來,還守歲呢,真要守歲了,明個是要頂個烏雞眼進宮?」寶馨險些翻出個大白眼,把朱承治給連推帶搡到內室,吩咐下去,還沒到放炮仗的時候,誰也不准瞎胡鬧。
洗漱過後,寶馨給他寬衣解帶,朱承治拉住她手,語帶踟躕,「要不,你今個就別走了,陪我吧?」
頂著寶馨看色鬼的眼神,朱承治頗為艱難道,「不是那個意思,我今個第一回 在宮外過的年,娘又不在,心裡不是滋味。你陪陪我。」
哦,原來這樣。寶馨秒懂。
「好,我去準備會兒。」寶馨痛快的應下,叫丫鬟打了水洗漱過後,拆了髮髻脫了外袍,走到炕床上。
北方冬天裡睡覺,沒幾個不用炕床的,寶馨掀了被子躺進去,炕燒的熱熱的,一進去暖意融融。被褥都用香薰過了,暖意一烘發散出來,把裡頭的人包裹在內,連腳趾頭都是暖和的幸福。
馨香柔軟的人躺了進來,朱承治睡在裡頭,動靜哪裡能察覺不到。他興奮難當,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她頭回給自己守夜那會,不管什麼時候,終於還是有人陪著他。
寶馨才躺好,旁邊的人就拱起被子,長手長腳橫跨過來,到她身子的另外一側。
「你幹甚麼呢!」寶馨壓低了聲音。
朱承治努力的就往外頭挪,炕床夠大,他手腳立撐在那兒,被子都被拱出個偌大的空間,寶馨橫在那兒,緊張的直吞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