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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9:36 作者: 青木源
「你懂甚麼。」齊貴妃低喝了句,她煩躁的靠在身後的迎枕上,「大殿下多大了,泓哥兒多大了?」她說起此事,頭疼的厲害。朱承治已經越來越大了,他長的越大,對她就越不利,要是他好女色,那也好叫人送個□□之類的,掏空他身子,到時候身子虛了,腎水虧損,生不出子嗣。可這方面的把柄沒有半個給她。
萬福安坐那兒沒吱聲,過了好會他開口,「娘娘不要著急,娘娘手裡的本錢大著呢。外頭大人們怎麼說,到頭來還不是要看皇爺的意思。」
齊貴妃閉了閉眼,嗯了聲。
她抬眼看了眼萬福安,「最近我聽說司禮監之前的那個秉筆太監出宮了,有個缺兒,我尋思著找個機會,和皇爺說說,說不定就叫你頂了這個缺了。」
想要叫人好好幹活,就必須給人想要的。想要馬兒快點跑,卻不給好草料,這樣是長久不了的。齊貴妃自認自己不是這等鼠目寸光之人,自然下本錢。
自個花了那麼多錢從馮懷那個龜孫子嘴裡買來的法子,要用到極致。
說著話,外頭宮女稟告,「娘娘,二殿下回來了。」
齊貴妃抬頭,朱承泓和頭小老虎似得從此間衝來,一路跑過落地罩。直接撲到生母榻前來,「母妃,我回來了!」
齊貴妃用帕子把朱承泓臉蛋上的汗珠子擦乾淨,「又到處野了,和你說過多少回了,要好好讀書,叫那些師傅對你刮目相看,你把母妃的話都忘記到腦袋後面了?」
朱承泓聽得脖兒一縮,他嘟囔道,「又不是我一個,今個大哥哥從宮外帶了個陀螺來,親自下場打陀螺給我看呢。」
「大哥哥打陀螺可好了,一鞭子打下去,陀螺就轉個不停!比伴伴他們都要厲害多了!」說起這個,朱承泓兩眼晶亮,兩條手臂舉起來揮舞兩下。
齊貴妃臉上肌肉僵硬,早知道老大是個裝模作樣的,沒成想竟然把自個兒子一塊帶進去了。
「好好讀書,叫父皇高興,你和個宮女生的兒子,有甚麼好相處的!」齊貴妃怒道。
朱承泓聽了吐了吐舌頭。
齊貴妃收拾了兩下,叫孩子好生坐著讀書去。
萬福安早已經站起來,對齊貴妃打個千,「貴妃娘娘事忙,奴婢就不叨擾了,娘娘等著奴婢的好消息。」
齊貴妃甚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過了兩三日,萬福安的好消息沒等到,倒是等到了言官們對齊家人的彈劾。
齊貴妃恩寵無限,帝王的寵愛都是愛屋及烏,對愛妃的親屬也要格外眷顧些。王皇后的父親封了伯爺身上掛著個錦衣衛千戶的名頭,到了齊貴妃這兒,除了沒有封個伯爺噹噹之外,其他都是一樣的。
只是齊貴妃對皇后之位有野心,管束著家裡人,不叫家裡拖後腿。可她人在宮內,到底有鞭長莫及的地方,何況外戚們都那個樣兒,泥腿子出身,突然穿了絲綢衣裳,還想要不鬧事兒,簡直比天還難。
言官們收羅了齊家人的不法事,到了上朝的時候,上摺子彈劾。好歹也是個錦衣衛千戶,哪怕只是個名頭,沒有半點實權,但也是個官兒不是?
宣和帝上回才把王勛給拖出去打了頓結實的,現在對齊家人捨不得下手,乾脆置之不理,但言官們都長了一張利嘴,堪比北京里胡同罵街的潑婦,他們又飽讀詩書,罵出來的詞兒不帶髒字,卻能把人氣的吐血。
宣和帝沒有和言官一樣的尖牙利嘴,氣的半死,開了廷杖,打了上諫的言官。下朝坐在龍椅裡頭,氣的氣都喘不平。
首輔夏知言進來,就見著宣和帝青白著臉,胸脯急促起伏。
「那些個言官,嘴上是麼一個把門的,甚麼爛的臭的都說得出來!」宣和帝見夏知言垂手站在那兒,握住扶手怒喝。
夏知言是新首輔,前頭那位因皇長子出宮一事,被宣和帝提早致仕,回鄉養老去了。宣和帝的一番咆哮聽在耳里,沒有立即表態,等箭漏那兒水滴了一格了,才道,「不知道皇爺可曾聽過外面的傳言?」
宣和帝那股火氣發了大半,如同泄出去的洪流似得,再怎麼,也不會和開始之初那麼洶湧澎拜了。
他抬了抬眼皮,「甚麼?」
夏知言道,「外面民間傳說,皇爺為了齊娘娘,打壓王娘娘,甚至對王娘娘甚為刻薄,連飲食都不供給,好讓王娘娘給齊娘娘讓出位置來。」
「胡說八道!」宣和帝那泄了洪的怒火頃刻間暴漲,他暴跳如雷,「誰,是誰!敢這麼胡說八道!」
夏知言面不改色,「皇爺,北京城這話已經傳遍了,市井街頭,恐怕沒有幾個百姓不說的。」
「混帳,都是混帳!」宣和帝氣得破口大罵,「這種話也敢亂說!」說著,他喝道,「叫侯良玉來!」
不多時,侯良玉趕到。
「你給朕貼個告示,說朕對皇后,向來沒有任何虧待,她人也活的好好的在坤寧宮!那些流言誰再敢傳,嚴懲不貸!」
侯良玉一聽,愣住了。這種聖旨還是開天闢地頭一回,見過皇帝下旨教化百姓的,沒見過皇帝下旨和下頭百姓吵架的。
他遲疑著去看夏知言,內官和朝官向來不對付。尤其內閣有幾分宰相的架勢,而司禮監又有內相之稱,內閣的票擬要過司禮監的手才到御前。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兩方頗有些不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