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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9:36 作者: 青木源
皇陵裡頭用來鋪地的青磚,都是拿湖底泥精心燒制的,用之前事先都還要每一塊都篩選一遍。堅硬非常,拿腦袋去碰,簡直了。
「我要是不重點,到時候她看出甚麼要怎麼辦?」寶馨伸手去碰額頭上的淤青,手指才碰到,忍不住嘶了一聲。
還真疼!
朱承治掉頭就對方英發起了火,「剛才你在後頭怎麼不看著?」
這可真冤枉,方英走在寶馨後頭呢,他怎麼可能未卜先知,知道那塊地兒腳滑?但方英利索的就給朱承治跪下了,腦袋砰砰砰磕地上,「殿下息怒,都是小人的錯!」
寶馨扯了下他袖子,「殿下也別發邪火,我走在前頭,他在後頭,殿下都沒探著,他又怎麼知道?」
朱承治一口氣險些沒上來,這女人也不知道是真無心還是故意損人,竟然把自己一個真男人和個太監放在一塊比對,這是要氣死他還是怎麼樣?
他站在那裡,一張俊臉往下拉的老長,眼裡霧沉沉的。寶馨見著知道他火大了,悻悻的閉了嘴。
「都是奴婢的錯,殿下……」
「閉嘴,沒你說話的份兒。」朱承治一句直接叫方英住了嘴。
「回去。」朱承治乾淨利落的下令,天青的廣袖在空里划過一道乾淨的弧度,直接掉過身,大步向前走去。
寶馨知道自己剛才那話得罪了他,人和他在一塊曖昧著,日子久了,殿下那兩個字也就是在嘴上說說,沒有放在心頭上。這下子被他這麼一提點,想起他還是個皇子了。
皇子下令,自然得聽。她委屈巴巴的跟在後頭。三四月的天,自然的帶著一股水汽和涼意。
濕潤的空氣拂面,迷得人有些睜不開眼。兩邊大氣壯闊的風景朱承治已經沒心情看了,直接暫時尋了個落腳處呆著。
寶馨也沒叫進,和方英兩個一道兒在外頭貼門站著。
方英眼下也和寶馨好不了多少,額頭上一塊砸出來的淤青,頂在頭頂上瞧著滑稽的很。兩個站門口,一左一右,相互一望,簡直一對難兄難弟。
朱承治進了門,不叫其他人進去伺候,直接就把門給關了。兩人晾在外頭,左右沒別人,寶馨和方英望了一眼。
今個對兩人來說都是個倒霉催的日子,大清早的爬起來,站在那裡吹了半晌子的冷風。回頭出來遊玩,還遇上齊貴妃這麼個掃把星。現在朱承治生氣了,不等他氣消,恐怕這兩個是要在門口繼續站下去了。
寶馨站了一會,腰杆子就開始抗議,從骨頭縫裡頭開始隱隱作痛。當差頭一個緊要的就是能站,而且能經得住站。上夜站一個晚上都輕鬆平常,要是挨不住,等不了一個時辰,人就癱在那兒了,還怎麼當差?她當年也受過訓導,但這些年,在朱承治那兒,養的皮嫩肉貴的,哪裡還經得住?
過了半個時辰,腰骨就開始酸疼,兩腳也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寶馨站的眼冒金星,今早上站的都還沒有找補回來呢,現在又來,小腿肉繃緊,腰骨那兒好像有把鋸子橫在上頭,來回鋸,這半截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方英哪裡瞧不出來?他能到朱承治這裡當差,眼睛就壞不到哪裡去,見著寶馨咬牙站那兒,故意提高了聲氣兒,「喲,徐姐姐您這是怎麼了?剛才該不是摔到了腿吧?」
話語落下,隔扇裡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隔扇從裡頭被拉開,朱承治站在門後面,寶馨靠在門板上,好叫自個腿鬆快些,沒成想朱承治突然把門拉開,她背上沒了防備,身子一個趔趄,朱承治眼疾手快在後面扶住她胳膊,才沒叫她又一個摔在地上出醜。
寶馨胳膊托在朱承治手裡,他順勢就往裡頭一拉,「進來,我有話和你說。」
說著,也不管寶馨點不點頭,直接就把人半拉半抱給拖進去了。他長的這麼高大,又經常騎馬射箭,寶馨那點子力氣哪裡被他看在眼裡。
乾淨利落的被拖走了。方英站在外頭,貼心的把隔扇給拉上,站在外頭繼續替裡頭兩人把風。
寶馨被朱承治拖到炕床上,她啞著嗓子,渾身僵硬。難道朱承治已經忍不住要把她給辦了?這事她曾經想過,但是在後宮見得事多了,她就越發打定主意除非必要,不然堅決不和他有什麼實質上的親密關係。
太容易到手的,不管是人還是東西,都不會怎麼珍惜。她在不想這麼快就落到他手裡,而且之後還有數不清楚的麻煩事。
她屁股壓在炕床上,盯著朱承治坐在一邊,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朱承治見她有些緊張,不禁有些好笑,也頗為無奈。自個看上去也不像個色中餓鬼,雖然兩人孤男寡女的呆在一塊,也該對他有信心才是。
他坐在那裡,袍袖堆積在側,稍稍一動,就如同雲浪疊層,「頭上好些了沒有?」朱承治說著,側過了身子,探出手去,修長的手指眼瞧著就要觸碰到她的額頭,寶馨向後一仰,躲開他的手,「要是不碰的話,倒是不疼。」
「大膽,你該坐在那兒一動不動。」朱承治肅起面龐,他不言苟笑的時候,還真的很嚇人。
寶馨被嚇到了,她僵在哪兒,朱承治已經過來,察看她頭上的傷,皮裡頭泛青,手貼上去按了按,寶馨忍不住嘶了一聲。
「勁大了?」朱承治皺眉問。
寶馨搖搖頭,「估計那會太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