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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9:36 作者: 青木源
他喜歡她清清爽爽的模樣,相處的時候,湊近了聞,是清雅的梔子花香味,而不是在女子裡頭已經泛濫了的桂花香。
眼下她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他從來沒有見過。不管男人女人,披頭散髮不成體統。可她蓬髮衣裳不整的模樣,真美。
烏黑的長髮和緞子似得披散下來,在燈光下散發著黑珍珠一樣的光澤。
長發散在臉頰旁,貼在肌膚上,她慌亂不知所措。就算梳頭髮也來不及了,她破罈子破摔,頂著一頭亂髮,雙目圓睜,這從未見過的場景,叫他呼吸急促。
多看幾眼,再多看幾眼。朱承治眼睛忍不住往她身上瞟,衣襟亂掩著,裡頭中衣的衣領還是叫露出來大半,白紗中單也沒老老實實在它應該有的位置上,頎長白皙的脖頸露出了大半,半掩半露,在白紗的襯托下越發纖細脆弱。
他目光在她面上停留了幾息,心中有什麼在肆虐,在叫囂,如有魔力勾~引,明知不合禮儀,不是君子所為。他還是忍不住目光往下移。
寶馨呼的一下抱住胸。這小色狼,她又不是死的,還察覺不出他在看哪裡?寶馨想起自個這會兒例外兩三層,除非朱承治生出一雙透視眼,要不然別想看到別的。
「殿下,非禮勿視!」寶馨背過身去,烏黑到了臀部的豐厚長發隨著她轉身的動作,發梢在空中劃了一道弧度。只留給他一個側臉。
朱承治遺憾的在心裡哀嘆了聲。早知如此,他就已經多看幾眼的。
心裡才悲嘆完,立刻想起自個來的目的來。
皂靴上前一步,「你剛才叫人帶給我的事甚麼話?甚麼叫做給你派個閒職?我這兒不養閒人!」怒火上來,對著從來不設防的最親密的人,話語都火爆直白許多。
寶馨扭過頭去,烏黑的長髮垂著,襯托著她纖細的身軀越發瘦弱。
「殿下,我在殿下身邊有多少年了?」
朱承治一愣,不明白為何寶馨會問起這個。到底多少年了,朱承治自己都沒算過,只是明白自己這十三四年的人生,她的存在就幾乎占了一半。她的存在,他已經習慣了。
「這麼些年,我一直都在殿下身邊,自問兢兢業業,從未有半點差錯。」寶馨說著忍不住哽咽起來,「我做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現在倒好,我是殿下身邊資格最老的人,卻成了別人最容易糟蹋的!」、
朱承治這會就算是瞎子,也瞧出不對勁了。他也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走上去就抓住她的手,她的手掌此刻冰涼的,沒有半點溫度。他握在手裡,把自個掌心貼上去,想用自己的體溫來暖她,寶馨一甩手,「這麼幾年的辛苦,到頭來結果卻是這個!殿下還叫我有甚麼臉繼續在殿下身邊呆下去!求殿下給個恩典,叫我別處去吧!」
她入了景,演著竟然還真的生出幾分悲戚,眼淚忍不住淌。這會兒女人嬌媚的本能被激發出來,淚珠子和斷了線的珠子似得,不停的往下掉。
她梨花帶雨,朱承治咬住牙,「有人說閒話了?」
「說閒話?」寶馨哽咽著喘氣,晶瑩的淚珠沿著臉龐滾落下來,「如果僅僅只是說閒話,我倒是要謝天謝地了!殿下再來上次那回,我就活不成了!」
寶馨哭的幾不成聲,朱承治眼眸里生出古怪的光,他向後退了兩步,直接掉轉過頭拉開門跑了出去。
方英正在外頭等著呢,主子爬進去了,他得在門口守著。主子做壞事,底下的奴婢們兜著。方英望眼欲穿,沒料門從裡頭豁然大開,嚇得他險些往後跌跤。
朱承治站在門口,臉色陰沉的能滴下水來,他伸手把門一帶,門板啪的合上。
那聲響震的方英膝蓋一軟噗通跪下。
朱承治看也不看他,徑直走了,如同一陣風。方英才抬起頭,就只瞧見朱承治在拐角處的一抹背影了。
方英不敢耽擱,爬起來,曳撒上沾染的塵土都顧不上拍,一路小跑跟在朱承治身後。
朱承治回到內殿,直接叫來管事太監問話。方英是在他身邊伺候的貼身太監,但方英兩眼要在朱承治身上,其他事務,有心也沒辦法和寶馨那樣一雙手給全攏了。所以得有個太監來管事兒。
管事太監到了朱承治面前,跪下來給上頭的主子磕頭。
「今個我不在,出了甚麼事?」朱承治坐在炕上發問。炕腳邊,架放著一隻獨角瑞獸紅銅香爐,下頭的太監一抬首,就見著那隻瑞獸的嘴裡吐出淼淼白霧。
芙蓉香在殿內瀰漫開來,縈繞著人盪開一道道漣漪。
「今個殿下不在的時候,的確出了件事。」管事太監如此答道,這話叫朱承治挑了挑眉。經過他這麼些年的調治,那些個奴婢竟然還敢趁著他不在的時候,給翻出事來。簡直出乎他的意料。
「何事?」朱承治口問著,端起茶盞來。他動作優雅的輕輕掀開茶蓋,吹了一下茶麵,將上頭漂浮著的茶葉給吹開。
管事太監早就料到朱承治會問,老早就想著要怎麼回話。這準備好了,朱承治一問,立刻對答如流,把今早上有宮女想要混到惠妃那兒告狀的話給說了。
朱承治聽著,眉頭越蹙越緊。最後成了個疙瘩,等到管事太監說完,給朱承治磕了個頭,不作聲了。
朱承治手裡的茶盞砰的一下擱在手邊的桌上。他目光陰冷,薄唇抿成一條線。竟然還真的有人敢到娘那兒告狀。知母莫如子,他可清楚親娘那個脾氣。如果糊塗著也就罷了,但要是叫別人拿他來慫恿,親娘惱火之下,還真的能幹出駭人聽聞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