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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9:36 作者: 青木源
寶馨也不叫他,站在一旁。朱承治聽著報時的鐘聲,一躍而起。今早上剛過宮門,他人還在輿上,就聽到後面的儀仗隊伍裡頭一陣騷動,而後緊接著的就是錦衣衛拔刀跑來,因為這樁子事,他今天書也沒讀,後來聽說他的儀仗隊伍裡頭混進來的那個很有可能是鬧的後宮不得安寧的妖人,他跑到乾清宮,等了那麼久,父皇一句話就把他給打發了。
「殿下?」寶馨見著他滿臉不善,淤積的火氣似乎又要爆發,不由得往旁挪了挪。
朱承治臉上陰沉沉的,過了會,臉上的抑鬱之氣漸漸散去。坐在那兒嘆氣,瞧見手邊有吃的,拿了過來一口糕點一口牛乳的吃著。
「殿下心情好些了?」寶馨在一邊問道。
他這次發火不像上次那般濃烈,似乎只是開了個頭,都還沒有到正戲,就啞火了。
朱承治端起一碗鳥腦豆腐,吃了口,丟到一邊,「我原本也沒有甚麼不好。」
寶馨連連點頭,「殿下說的正是,是我看錯了。」
牛乳這會還熱乎著,他一口飲盡。喝完把手裡的瓷杯丟到一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寶馨坐過來。
寶馨也不客氣,直接坐到了他身邊。
「今天是不是挺亂的?」朱承治叫太監把矮桌上的東西全部都給撤了,他躺在身後的迎枕上,瞧著那抹倩影。
「亂?那是挺亂的。」說到這個,寶馨轉過身來,按道理她不敢說多了,但是朱承治不是平常少年,「一群錦衣衛如狼似虎的跑進來,二話不說四處就搜。」寶馨背依在羅漢床的背板子上,「這該怎麼說呢。我還以為你要遭難了。」
「幾個錦衣衛就把你嚇成這樣了?」朱承治他挪過來,腦袋枕在她腿上,她穿著打扮和普通的宮人沒有太大的區別,只不過襖裙上用絲線繡上些好些花紋。他抬眼瞅她臉龐,「我要是有事,來的就不是錦衣衛了。」
「所以我才沒和其他人似得慌張。」寶馨嘻道,「我還說了那個領頭的幾句呢,就是不知道是個甚麼官位,瞧上去倒是像個官兒。」寶馨說著,嘴角又翹起來,「回頭我也可以到別人面前橫幾句我是個罵過當官的人了。」
朱承治聽後一下從她腿上起來,面色緊張「你和錦衣衛對上了,沒吃虧吧?」
錦衣衛那個橫行霸道肆無忌憚的作風,哪怕他人在宮中都有所耳聞,這樣的人那裡受的了宮人的譏諷!
「沒。」寶馨想起那個及時跑出來的太監,還是沒和他說,「那會子他倒是想和我發脾氣,但是有人勸下來了。」
「你膽子大,下次別這樣,那種人命賤如草,不要和他這樣硬來。」朱承治左右看了一圈,見到寶馨是真沒有什麼,這才放下心。
他重新躺下來,寶馨瞧著他把腦袋又壓在自個腿上,教訓,「殿下已經長大了,可不能這樣呢,要知道男女有別——」
她拉長了尾音,朱承治撩撩眼皮,又閉上眼。
他不當回事兒,她不好把人給掀下去。過了好會,趕在寶馨腿麻之前,他才捨得把那顆尊貴的腦袋從她大腿上移開。
寶馨叫外頭的宮女端熱水進來給他洗漱,冷不防朱承治湊近,在她耳邊輕道,「寶姐姐身上軟軟的,香香的。」
他飛快說完,又站了回去。寶馨伸手捂住耳朵,他說話時候噴涌而出的熱氣都流在她耳朵上。耳朵是個敏感的地兒,任憑有個風吹草動,都能細細察覺到。
寶馨搓了搓耳朵,轉身就去臉盆架子那裡給他撈臉巾。朱承治看見她幾乎完全沒有觸動,一時半會心裡五味陳雜。宮女擺了銅鏡上來,他上銅鏡裡頭一照,瞧見自個臉上已經和過去又很大不同,但是瞧著還是有幾分稚氣,他懊惱了。
第33章 好話
抓了的人立刻下大獄,嚴刑拷打, 不過幾天的功夫, 宮裡頭又少了好幾個太監。宮裡頭下落不明的太監年年都有,但是這會卻不一樣。他們不是下落不明,而是直接被逮去的。
那個之前混到宮裡的人混進了大皇子的隨從儀仗裡頭。
皇子讀書是要到前頭去的, 不可能留在後宮, 所以要是混出去了, 要是還有人接應, 一來二去的說不定就真的溜出宮去了。結果沒料到宮禁要比他們想像里的還要嚴格的多。殺氣騰騰的錦衣衛竟然對儀仗隨從挨個盤查,他原本就是臨時塞進去的,隨眾的時候,有那麼多人遮擋著,只要舉起手裡的旗幟就好,要是單個查,隨口問幾句就能查出端倪來,不露餡, 簡直不可能。
人被抓住, 立刻就下了大獄。錦衣衛的大獄裡頭,刑具百八樣, 樣樣俱全。剝皮勾腸斬頭會,這樣的酷刑沒上,先給人上了站重枷這樣的開胃小菜。套上三百斤的鐵枷,逼著人站那兒,一天都沒有熬過, 肚子裡頭的話就豆子一樣的往外頭冒。
這人名叫紀山,是外頭的一個道士,在外招搖撞騙,他借的自個在外頭練出來的裝神弄鬼的功夫,交好了幾個在宮裡頭有實權的太監。那些個太監被他給糊弄的服服帖帖,幾乎是言聽必從。甚至把紀山給弄到宮裡來,在景山那兒觀景。
這一趟進宮,混到了後宮裡頭。後宮裡怨婦極多,來個正常男人,烈火燒身的,又得不到皇帝的恩澤。這簡直就是久旱逢甘霖,天雷勾地火,和好幾個宮女都有染。那天夜裡一不小心從宮女住的地兒出來,沒料想到那麼晚了,竟然還有人,這才東窗事發。要不然還不知道要在後宮藏匿多少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