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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9:36 作者: 青木源
「卑職從來沒有忘記皇爺之命,不過這宮女有幾分可疑,卑職覺得……」
那紅曳撒太監雙眼一瞪,「喲,你當咱家眼睛是瞎子不成?隨意指了個人,就說和妖人有關係?我倒還不知道你們有這指鹿為馬的厲害了!」
「吃飯傢伙不蹭亮,就給轉回去好好磨磨,腦子裡頭都是草包就剝了身上那層皮!」
錦衣衛被罵的唯唯諾諾,一句話也不敢回。
那太監把人罵了個狗血淋頭,最終那錦衣衛也顧不上來找寶馨的麻煩了。錦衣衛以前最多只是在外頭,入後宮還是頭一遭。這一次找不成她的麻煩,以後就別想。宣和帝再信任錦衣衛,也不會放任正常男人在後宮暢通無阻。
錦衣衛把承乾宮上下搜了個遍,帶走了好幾個太監。惠妃人在坤寧宮,聽到消息之後趕回來,但是也沒個什麼用處,一直鬧騰到了天都快要黑了,那些錦衣衛才撤走。錦衣衛前腳走,後面就有太監來稟告,「殿下回來了。」
朱承治依舊是早上的那身裝束,只是面露疲憊,方英見著他,跪下就哭,「奴婢能見到殿下真是太好了,今個好多人衝進來,二話不說就抓人。」方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朱承治走過去幾步,他順勢抱住朱承治的腿,「奴婢都以為自個見不到殿下了!!嗚嗚嗚!!!」
寶馨就站在一旁,瞧著朱承治整條腿都給抱住,她過來,「好了!殿下還要去娘娘那兒,你哭兩聲也就罷了,老是擋著路,誤了事怎麼辦!」
方英順勢鬆開,跪在宮門邊抹淚,「徐姐姐說的是,奴婢一時忘情了。」
朱承治對寶馨抬起手臂,寶馨馬上攙扶住他,他閉上眼,靠在了她身上。今天承乾宮裡頭都雞飛狗跳,朱承治人在外頭恐怕也好過不到哪裡去。
扶著人到了明間,人到落地罩那裡,惠妃已經迎了出來,她匆匆忙忙從寶馨身上把兒子給拉起來,「長哥兒,今個你沒事吧?」
朱承治站定了身子,伸手扶住惠妃,「娘,我沒事。」
惠妃抹眼淚,「長哥兒可不要擔心娘,就不說實話,今個那些個煞星差點把我這兒給鬧得翻了天。還抓了幾個人去,我這一日裡頭提醒吊膽的。」說著惠妃又氣苦,哭的更加厲害。
她俯首在兒子肩背上哭了起來。朱承治抱住她,手掌在她背上輕拍,「娘真的沒事。」
「還說沒事,那今個的事怎麼來的?」惠妃說著咬牙切齒,「該不是齊娘娘那兒終於動手了吧?」
「齊娘娘的那個兒子也有五歲了,她著急呢!五歲的小娃娃還不知道能不能立得住,就來整治你……」
「娘!」朱承治提高聲量,惠妃嚇了一跳,通紅著眼忘記了自個接下來要說什麼,「娘,外頭真的沒甚麼事,就是出去的時候遇上點兒小意外,時候不早了,娘早些睡。」
惠妃哪裡肯,她原本是個懦弱的人,遇事哪怕理在她這邊,都猶豫再三不敢聲張。但這回遇事的是自個看做眼珠子一樣的寶貝兒子,她是不在乎自個,但卻在乎兒子。惠妃牢牢抓住他的手臂,「長哥兒你有事就對娘說!這麼藏著掖著的,娘這心裡更不踏實。」
她說著滿臉緊張的看他,朱承治猶豫了下,「今早出宮門的時候,隨行的儀仗裡頭有個人被盤查的錦衣衛瞧出點兒不對勁,問話的時候,幾句話問下來就要逃。被抓住了。」
惠妃驚駭欲死,伸手捂口,「竟然會有這樣的事!」
皇子們去讀書都是有儀仗的,那些個人也不一定都是承乾宮的,所以也有空子可轉。惠妃顫抖著手,整個人幾乎都站不穩,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還是朱承治一把攙扶住她,才沒叫她倒地上去。
惠妃好似天塌了一樣,抱住朱承治哭,「好端端的,怎麼會有這事!天殺的殺才!長哥兒從來不惹是生非,老老實實。到底甚麼人把禍事兒往你身上推!」
寶馨掖手站在一邊,瞧著惠妃頭上的鳳釵在朱承治臉上戳,看的心驚肉跳,聽見她哭訴的內容,更是在心裡撇撇嘴。
這別人要是真想要害人,才不管你是好是壞呢。
朱承治也後悔和惠妃說了,惠妃抱著他哭了好會,他慢慢勸,才叫她暫時停了淚,讓人擺膳,吃不了幾口就又要哭。
「長哥兒委屈,委屈啊。」惠妃攥著帕子擦淚抽泣。
「娘,我這不是沒事麼?而且那些人也沒有翻出甚麼對我不利的東西來。再鬧也不會鬧到我們身上,別哭了。」朱承治無奈放下手裡的箸,繼續勸她。飯菜早已經提來了,只是惠妃一直沒有傳膳,所以放在爐子上頭溫著,到了這會風味都沒掉大半了。朱承治加了一箸雲耳在嘴裡,乾巴巴的嚼了幾下。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好端端的怎麼……」惠妃掖著帕子擦淚,圓桌上菜擺滿了,但是她一口都吃不下。
惠妃這樣,朱承治哪裡吃的下?草草吃了幾口,朱承治又勸了惠妃幾句,讓宮女們伺候惠妃睡下。
回到自己那兒,寶馨叫人給他端了一碗熱牛乳和幾塊水晶玫瑰糕過來。
寶馨自己把東西端到朱承治面前,朱承治歪在羅漢床上,腳上的靴子脫了,露出雪白的羅襪。
羅漢床上頭擺著一方螺鈿小方桌,寶馨把東西擺上來。朱承治雙手枕在腦袋下頭,眼睛盯著那邊的紅羅帳。
一旁的西洋擺鐘突然響起,報鍾時的樂聲在靜謐的寢殿裡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