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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9:36 作者: 青木源
    朱承治臉上有些熱,他躺回去,柔軟的褥子貼在背上,抓過一旁的摺扇,打開來蓋住臉。

    「怎麼了?」寶馨見他躺在那兒,拿著摺扇擋著臉,當他哪裡不舒服。這些年來,他一直在摔打身子,騎馬之類的更是沒斷過。最近這兩年他都已經沒有得過風寒了,不過人都有個頭疼腦熱。

    「不,沒事,就是有點熱的慌。」一把摺扇蓋在小少年的臉上,說話時候口鼻呼出的氣吹拂的摺扇上下起伏,在鼻子上飄忽著,好似隨時都有可能翻下來。

    寶馨瞧著那扇子顫巍巍的,伸手就要把他臉上的摺扇給掀下來,這麼個東西蓋在頭臉上,也不嫌氣悶。

    纖纖細指探出去,方英和幽靈似得冒出來,「殿下,皇爺那邊叫殿下過去。」

    朱承治從貴妃榻上翻身而起,蓋在臉上的摺扇掉下去,寶馨給他整理衣著。

    朱承治出了門,方英跟在身後伺候,他小跑著稟報,「殿下,殿下吩咐奴婢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方英小跑著,笑的諂媚。

    「我記得你還沒有出入宮禁的牙牌,怎麼從外面弄到的?」朱承治問。

    「殿下吩咐的事兒,就算是下刀山上火海,奴婢也得替殿下辦好了。」方英呵腰。

    內侍可以出入宮廷,到宮外去辦事。不過出去的太監必須要有牙牌,沒有牙牌,出宮想都別想。

    朱承治伸手去摸到自己佩戴的玉佩,「好,等我回來,一定會好好賞你。」

    第26章 成長

    到了乾清宮, 朱承治邁腿進入殿內。

    乾清宮是皇帝居住和處理政事的場所, 除了年幼時候, 他認父的那一回之外, 幾乎從不踏入乾清宮。

    在前頭太監的指引下,他到了內間,瞧見宣和帝坐在上頭,他身邊站著個胡僧, 那胡僧生的滿臉絡腮鬍, 這些年來, 宣和帝迷戀上了所謂的長生之道。下令讓各地官員選送有能耐的僧道入宮。

    早年的時候, 宣和帝就有服藥的習慣,朱承治就是他在服藥後一時興起的產物。現在有些變本加厲,連這種胡僧也一塊召入宮裡,和那些道士一塊,專門煉製丹藥,進貢給宣和帝。

    甚至還給這些僧道弄了個進奉官的名頭。

    朱承治和宣和帝並不太親近,甚至見面的次數都少,但這些事沒辦法瞞人。朱承治垂下眼, 濃密的眼睫掩住眼眸里流露出來的厭惡。

    這些僧道沒幾個真心修行, 倒是一個兩個在紅塵裡頭泡了十足十, 寶馨和他說過, 這些個人在外頭坑蒙拐騙無惡不作。

    「你來了?」宣和帝嗅了一下手中的琺瑯小壺, 他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長子, 他已經有段日子沒有見這個兒子了。

    這些年後宮陸陸續續有皇子公主出生, 但王皇后卻遲遲沒有所出,外頭大臣們又提起立太子這事來。

    耳根好不容易清淨了四年,四年一過,又被那些長了老婆舌頭的朝臣們在耳邊念叨個沒停。心煩之下,對這個長子越發不喜,連帶著見面都少。父子兩個,除了逢年過節,必須要相見之外,其餘時間見面次數屈指可數。

    這次他叫朱承治來,也是聽翰林院的那些個翰林說皇長子天資聰穎,那些個翰林,都是各州府裡頭層層考上來的,做文章是一把好手,上摺子罵人也是他們的拿手好戲,那些個科道官都是翰林出身。

    宣和帝年年月月聽這些翰林彈劾人,這聽他們誇人,還真有幾分新鮮,加上首輔請求他讓皇長子出閣講學,他乾脆把長子叫過來看看。

    上回見面,還是過年在奉天殿舉行大朝會的那次。仔細想想也有三四個月沒有見面了。

    宣和帝抬了抬手,他一個時辰之前覺得有些睏乏,叫胡僧給他進了藥。這會兒渾身上下的睏乏勁頭已經下去了,渾身上下精神抖擻,似乎有使不完的勁兒。

    他抬手,胡僧躬身退下。

    朱承治一撩袍服對宣和帝拜下,「臣拜見父皇。」

    「嗯。起來吧。」宣和帝道。

    朱承治依言站起來,宣和帝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個兒子。現在這小子十二歲,雖然才十二歲,但是人倒是長的飛快。瞧著這個頭,倒是有成年男子那麼高了。只是臉上還沒跟著身子一塊長開,輪廓已經隱隱約約露出,但童稚之氣卻還沒散去。

    看上去童稚和少年青澀糅合在一處。

    「你聽說了沒有?」宣和帝撐著額頭,眯眼看向兒子。

    朱承治垂首,「臣不知道,還請父皇明示。」

    宣和帝伸出手來,一旁的太監立刻奉上一杯香茶,他喝了一口,把茶盞放在一旁,他今日穿了道袍,也沒穿龍袍,看上去竟然和一普通富家翁一般。

    「內閣首輔沈常要我准許你出閣講學。」

    朱承治聽完最後一個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你現在越長越大,也越來越有本事了。」宣和帝說著雙手在腹前交十,好整以暇的乜著地上跪著的長子,「太子都還沒冊封呢,就叫你出閣講學了。」

    出閣讀書和出閣講學,一字之差,卻有天壤之別。平常皇子都是出閣讀書,但是只有太子才有資格出閣講學。

    首輔向宣和帝進言的這話,和其他朝臣進言的請立太子沒有任何區別,只是首輔說的更加直白罷了。

    朝臣們可以和宣和帝直說,但是父子私下相處,宣和帝說起來,卻讓朱承治十分不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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