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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8:05 作者: 佯醉
他咳了一聲, 將手放在被刺了一劍的傷口處,聲音微啞道:「再過一會, 等城門的將領換崗。」
他周圍都是監視的人,想獨自離京比登天還難,但若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之後便徹底被綁死了,所以離開的時間最好就是這幾日,他借自己身份的便利偽造了一份通行令, 他的暗衛偽裝成提前定點換崗的人,之後再出城。
但本以為算無遺策,卻出了個程咬金。
他指尖微白,那群人只要在一半個時辰之內找不到他們藏身之處,便能安穩離開了。
可宋月稚聽出了他聲音里的隱忍,知道他定然是受了很重的傷。
她低聲問,「他們會來嗎?」
「別怕。」江汶琛扣住她的手,溫和道:「這兒偏僻,一時半會找不到。」
那便是有人來了,宋月稚心沉了沉,她就知道不會那麼順利,但都已經到了這一步,斷然沒有放棄的道理。
如果堅持留在這,萬一被人找到怕是危險了。她沉吟片刻,握緊了他的手,「我們走吧。」
——
馬車即將在城門口停下,她遠遠的看了回去,自己的衣著從簡,妝容也可以偽裝的粗糙些,又是黑燈瞎火的,應當不會特別惹人懷疑。
被攔停了。
她利落的下來,走到守門的將士面前,直接將腰牌拿出,語氣嚴肅道:「榮國公命我極速出城。」
一句多的廢話都沒有,那守城的將士本想耍耍威風,三更半夜怎麼可能放你出城?沒曾想目光一凝,這還真是榮國公的信物。
他接到手裡仔細看,不斷核實著,宋月稚也不出聲打擾,只是呼吸放輕了些,手指不經意彎曲。
守城的人還是有些猶豫。
「如果是急事,明日早些開城門放你通行。」
這幾日朝內官員也是頻繁被調離出京進京,一般來說有陛下首批的通行令便可以給予出城,榮國公那邊是特例,他需要管制城外的大營將士,這令牌便是信物。
但他沒想到這人這麼晚來。
「就是急事,不然何必現在要出城。」宋月稚認真道:「如果要明天,我也不必手持令牌來了,外邊傳信生了異變,榮國公請示不了聖上這才派我即刻出城,你大可帶我去國公府對峙,但若是耽誤了時間只怕你擔待不起。」
兩人之所以選擇晚上離開,便是因為白日裡人太多,身邊又盡數都是保護看守的人。好不容易甩掉這些,沒想到身後還有追著的豺狼,這時候不可能再等。
這話還是頗具分量的,守門士兵想了又想,最後仔細端看了一會手上的令牌,確定這東西確實並非假貨,才揮了揮手叫人去檢查那輛馬車。
探開帘子,仔細比對江汶琛的臉,發現他並非榜上逃犯還長得異常俊俏後,這才回頭稟報,準備將城門打開。
宋月稚牽過馬車,道了聲謝,那守門將士笑吟吟的,說:「在下剛剛並非要阻攔,只是上頭有令,沒有傳令不給輕易開城門,知道榮國公這是要事,我馬上說一不二的,回頭兄弟見了榮國公,可能待我問候一句呀?」
宋月稚無奈,應,「好。」
「沒想到將軍手底下還有你這種女將士,不知姑娘出自哪個千戶底下,做的什麼差事呀?」
眼看著城門開了,宋月稚驀然背後一僵,她緊了緊手心,唇緊抿著。
守門將士見她這般,心裡正奇怪著,卻聽馬車內傳來平和的聲音。
「我們是陳指揮手下的,跑腿的而已。」
那人連連應道:「陳大人吶!他那的差事確實苦些。」
——
一路顛簸,月掛花枝。
兩人一路都沒有說話,都存了些疑惑,宋月稚是想這人怎麼會知道自己爹爹的心腹是誰,他不過剛上任,怎麼能隨口而出軍中將領的身份呢?
可片刻後,她自己開解這個問題。
江汶琛一慣心思縝密,早早了解朝堂似乎也是正常的。
江汶琛則是想她怎麼會有榮國公的腰牌?那東西可是代表了宋溫游的身份,而且她怎麼會知道亮出了腰牌城門將領就一定會放兩人出城?
難道是國公小姐仗義,為了讓密友能與情郎相守,偷竊令牌?
他細細斟酌了一下這個可能性,片刻後忍不住感嘆這人真不錯。
似乎是約好的,兩人迅速撇開這些彎彎繞繞讓人頭疼的事情,身上的架子都空了,就別再杞人憂天自尋苦惱。
馬車停了。
當務之急是要將江汶琛身上的傷口處理好,江汶琛一早便準備了行李,正好帶了些好的藥膏,不用捉襟見肘。
他緩慢的脫衣時,宋月稚說起別的緩解忽然跳快的心臟,「不知那些人是什麼來歷。」
「是三皇子。」
碰上面時便說要請他喝茶,江汶琛哪有心思,誰知那些人直接用武力企圖強行將他帶走,他就算武藝再高也是寡不敵眾,拼著傷才得以離開。
他猜測,大概是三皇子知曉了自己的身份,企圖以絕後患。
宋月稚聽的人就有點麻木,她不免擔憂,該不會是三皇子得知自己與江虔文的關係,這才痛下殺手吧?
但她不敢說實情,慢吞吞道:「他這個人有些瘋癲。」
江汶琛也不好把事實講給她聽,認可道:「嗯,確實。」
他們選擇原諒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