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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8:05 作者: 佯醉
    她這話完全沒引起什麼警覺,宋游溫心說這小丫頭果然玩心挺大, 不過這樣倒是活潑, 總比那些整日在閨閣里病懨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來得好些。

    不過他說:「這些天不行, 朝廷有重要的事。」停頓了一下又解釋道:「現在在京城進出的人都在嚴加管束, 你身份也特殊,還是等過了這陣,再去踏春好些。」

    「發生什麼事了?」

    「到時候你便知曉了。」宋游溫喝了一口酒, 再讚嘆道:「這酒辣, 哦不不不你不能喝,小姑娘還是吃些蜜餞果子的好, 待會咱們去欽翠樓,你到時候喜歡什麼樣的首飾都與爹爹說,爹爹都買給你。」

    范全剛剛就與他說,哪家千金小姐在酒樓拋頭露面的,說他不把女兒當明珠養, 盡把她當軍中的臭小子了。

    女孩子,就應當穿金戴銀,滿身華貴才是。

    他這毛病這點還是得改。

    宋月稚聽了消息,不再深問了,她乖乖喝她的茶水,之後隨著挑了不少時新的新奇玩意兒,到國公府時已經是下午了,她還未下馬車,便見范全三兩步截人。

    他上來說在宋游溫耳邊說了幾句話,接著宋游溫的神色變了變,似乎有些不悅。

    宋月稚知他有公務要談,垂眼道:「爹爹,那我就先回去了。」

    得了首肯,她便往府內走。

    范全也不等她走遠,便道:「朝廷的撫恤金遲遲不下來,將士們還都等著回家呢,若再不安撫,怕是要出事。」

    幾十萬大軍回京,不少人駐留在郊外的演武場,本大朝會結束後就該發放軍餉給予假期,但誰想得到,戶部到現在都沒將錢款撥下來。

    之前戶部尚書一家受了牽連,聖上看在國公爺的面子上才沒將整個尚書府抄斬,只是流放到邊境去了,新上任的人還未定奪,兩位侍郎資歷尚且還算淺薄,戶部留下這麼個爛帳,這時候都不知道找誰說理去。

    宋游溫也知道這事難辦,他從腰間取下一塊腰牌遞給他,「這樣,你先安撫安撫他們,我明日上朝和陛下商議。」

    范全接過,點首離去。

    —

    宋月稚回了自己的院子,看著席媽媽呈上來的糕點,她忽然道:「適才我看范伯伯走的匆忙,忘了叫他進來嘗嘗媽媽的手藝了。」

    「這樣吧。」她轉首去喚鈴可,道:「范伯伯住的不遠,你將這些打包好,送到他府上去。」

    原先也沒什麼,但鈴可從自家小姐的目光里看出一絲暗味,她很快應是,接著急匆匆離開了國公府。

    這不過是個小插曲,眾人也並沒在意,之後一日宋月稚又出了國公府,說是去相國寺燒香。

    她從小僧人的手裡接過一封信,品讀了片刻,卻突然被喚了一聲,她將手中的信疊好藏起,接著與院裡姻緣樹下的江虔文對上了視線。

    相國寺素來香火旺盛,宋月稚的母親生前信佛,她便時不時也會來捐些香火錢,再拜拜佛。

    人來人往的,兩人仿若隔了千山萬水,江虔文被她神情中淡漠的情緒刺到,一瞬間覺得這距離像是一生都無法跨越了。

    他屏了呼吸,不信邪的邁著步子到了她跟前,她便行禮公事公辦道:「三殿下。」

    江虔文想離她再近一步,但宋月稚卻往後退了退,他胸悶氣短,沉聲道:「你對我生疏了許多。」

    「臣女自知與殿下雲泥之別,豈敢放肆。」

    自從得知自己與皇家有了樁婚事,宋月稚便有意無意的不想與他有牽連。

    江虔文只覺唇中的舌苔都是苦的,他語氣低低,「你在怪我?我那日是一時情急說話不過腦子,你與我自小的情分,我自然知道你的人品心性,只是怕你惱我。」

    自那日兩人吵架後,他想盡辦法都沒能再見她,今日無論如何,他知道自己要坐低姿態,不能再氣她了。

    「臣女豈敢。」

    手裡的信還未看完,宋月稚這時候心底略急,是一句話都不想再多說。

    她福身就要走,但腳步還未踏出去,江虔文便跨步攔在了她面前,兩人的距離離得極近,宋月稚心底一跳,往後撤開卻被拉了一把手臂,還好她穩得住,不然下一刻怕不是就要撲進他懷裡。

    宋月稚仿若沾上了什麼髒東西,瞬息甩開他,她滿目暗沉的看著江虔文,柳眉蹙起,江虔文從未見過她這麼生氣,那視線像是一把刀冰冷的往他身上刺。

    他不由得一愣。

    「臣女竟然不知,三殿下如今也喜歡強迫那一套了。」

    「我......」

    他不過是怕她摔倒。

    四周的人都聽見了動靜,不由得看了過來,幾個挽著籃子的婦女低聲私語道:「這光天化日的,這是做什麼。」

    「別是什麼強搶民女的戲碼,這人長得斯斯文文的,怎麼這副德行。」

    「知人知面不知心,大庭廣眾對個女子動手動腳的,臉皮也是厚的很。」

    這般露骨的話到了耳朵里,江虔文□□頭都攥緊了,那市井小民不知自己的身份,什麼髒話都說得出口的,可金尊玉貴的三皇子殿下卻從未受過這般不堪的言論。

    宋月稚自動屏蔽了周圍這些再輕不過的責罵聲——她往日聽得多了,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雖然見他臉色漆黑,她也絲毫不給他台階下,「雖我自小與殿下交情匪淺,也不代表能受你三翻四次的死纏爛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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