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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8:05 作者: 佯醉
    適才父親便說了一句『誰看得上他』,想來定是認為他家中無人教導又出身寒門,無半點依靠還在他面前沒有姿態言笑了。

    范全不能將那些事告訴她,一時間只好道:「那人的身世,確實離奇。」

    說起來還感慨萬千。

    「我明白了。」

    他的話算是徹底定下了她心中的疑惑,宋月稚向他福身致謝,接著決然離開。

    她走後,范全忍不住撓了撓頭,心裡疑惑不已。

    他什麼也沒說,那她懂什麼了?

    ——

    江汶琛被人約了酒席,他素日是不摻和這些的,但今日卻想找個地方消愁,眾人沒想到他會來,一個個都諂媚著臉,敬他的酒。

    喝了不少後,清風將窗推開,一絲冷意讓他生了一絲清明。

    他眼角上揚,便見花枝用一種軟綿綿的姿態伸了進來,片刻後斂下神情。

    接著推開舉到面前的酒杯,留下一句,「先走了。」

    趙趁趕忙跟了出去,扣上最上層的衣扣,他跳上了馬車。

    「公子,你幹嘛呀?」

    「有些醉,透氣。」

    —

    江汶琛說話都是懶洋洋的,他到了酒樓,面色如常的和店小二買了雪花酥,若不是眼睜睜看他動手用竹夾一塊塊仿佛不要錢的往油紙袋裡放,趙趁簡直覺得他沒醉。

    「公子,小姐她也吃不了這麼多啊!」

    先前還與他說,這酒樓的酥餅不便宜,若是買的太多怕是會讓宋月稚覺得他費錢。

    再說現如今公子的身份還不能泄露,平日裡一介寒門書生這般大手大腳,怕是要被人警惕起來了。

    江汶琛手停了停,眸色如同雨天的黑夜,讓人心頭平白生了幾份陰霾。

    窒息感不知過了多久,他最終還是在小二冤大頭似的視線中將酥餅一塊一塊斂了回去,他將油紙包放入懷中,付帳離去。

    馬車一路奔走,最後到了桃林,今日並不是兩人相約的時間,但他或許真的有些頭昏,沒去浣蓮閣,反而是在這停了腳步。

    桃花樹梢破開飛檐,他慢著步子,遠遠的便見美人靠上歪斜的身影。

    他腳下步伐生風,三兩步彎腰便將她摟入懷中。

    宋月稚憋紅了臉,朝趙趁看,「有人呢。」

    話才說完,趙趁和鈴可便自覺退開了,四下靜謐,她才在他身上聞到酒味和下菜的......酥餅味?

    江汶琛鬆開了她,從懷裡拿出那帶著他體溫的酥餅,放到她眼前。

    他依舊笑,「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酥餅會冷?這不就是冷著吃的嗎?

    宋月稚完全沒想到這人是因為醉才胡言亂語,只想著或許是他不知道,這雪花酥是名貴的東西,他本就不富裕,自己還說要吃,怕是對他來說並不輕鬆吧。

    宋月稚將那酥餅視若珍寶的碰到手心,又抬眼看了看他。

    見她這小心的動作,江汶琛忽覺心頭髮緊,不過是幾塊酥餅而已,她何至於這般,難道浣蓮閣連娘子私用的零花都不給嗎?

    他掩眼間的心疼,道:「吃吧。」

    宋月稚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口感尚可,還是往常的那個味道,但一想到是他買給她的,就覺得格外美味。

    又向他遞了遞,「給你吃。」

    明明就幾塊,她還要均出給他,江汶琛頓時內心柔軟的跟什麼似的,他道:「不用,我不喜歡吃甜食。」

    似乎看著她吃就已經很高興了。

    宋月稚面頰微紅,她用手帕擦了擦基本沒有一點碎屑的嘴角,接著道:「回去再吃吧。」說完又補上一句,「冷了大概更好吃些。」

    她總不想傷及他的自尊。

    江汶琛這時候明顯已經清醒了幾分,正想說這東西摸約就是冷的吃吧,但話到了喉見卻被壓了下去,小姑娘不知道便不知道吧,若她喜歡吃熱的,他往後買許多熱著與她吃。

    「好。」江汶琛柔聲應,「下次我給你帶王記的蜜餞果子?」

    王記?

    那可是皇商經營的,價格更是如讓人瞠目結舌,宋月稚不忍心再讓他破費,便道:「最近胖了,艿繡讓我少貪嘴。」

    江汶琛微皺了眉,她哪裡胖?

    便是自己摟著她,都覺她腰上沒有幾兩肉,若是再減,豈不是成了皮包骨頭。

    那浣蓮閣豈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獄?

    江汶琛目光深沉,想到自己的小姑娘身在水生火熱之中,便覺呼吸都困難。

    「晚晚,再等等我。」他與她額頭相抵,輕聲道:「再過些日子,我一定親自下聘,娶你回家。」

    今日入宮,皇帝便壓他娶妻,不是任由他心意,而是在他挑中的名單里選一位,甚至兩三位,不容置喙的斬釘截鐵的逼他娶妻納妾。

    並揚言,一切都是為他身份公布做鋪墊,要讓一切澄清時,頃刻便擁有不亞於三皇子和王皇子的威望。

    帝王之令聽上去不可違抗,但他卻毅然決然的拒絕了,他說他有心上人,他此生非她不娶。

    可晚晚的身份一說出口,只得了火辣辣的一巴掌。

    「我不著急。」宋月稚與他呼吸交融,雪花酥清甜的氣味還在四周飄繞,「你來我便嫁你。」

    其實現在她不敢輕易說什麼保證的話,她更希望晚點,再晚點,等到一切平靜,她再軟磨硬泡說不準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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