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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8:05 作者: 佯醉
    江汶琛察覺殿內忽然靜了下來,聲音放高:「娘娘為何不幫她。」

    「因為本宮不認為本宮是錯的,她表面風光的很,一品誥命兒女得意,誰知家中妾室成群,丈夫又是個窩囊的,寵妾滅妻令人髮指,可本宮是為了她好,她偏覺得我在害她,你說可不可笑?」

    「娘娘怎會可笑呢,娘娘做什麼都是對的。」

    「是,只要本宮還是一國之母,誰敢與我言說其他?本宮又是幫著搭姻緣又是封誥命的,也是她自個不爭氣,廢了本宮的好心。」

    蘇女官看了一眼江汶琛談笑自如的模樣,心裡暗自稱奇,這一唱一和的默契像是與生俱來的。

    再回神間,只聽著裡頭刺耳的破碎聲,聖上像是氣的狠了,將茶杯猛的往地上砸,她嚇得一個機靈,但也清楚了皇后這番指桑罵槐的話算是徹底戳到了陛下的痛處上。

    可誰知在場除了宮女太監,誰都不見得有什麼波瀾。

    皇后進了大殿,還不待江汶琛行禮,她便冷言道:「陛下又發什麼瘋?」

    「朕讓你進來了嗎?!」

    皇后分毫不讓半步,她示意蘇女官將跪在地上的宋溫游扶起,接著親手滾動輪子朝他緩緩行去。

    「臣妾憑何不能進?榮國公歸國本是普天同慶之事情,月稚在臣妾手上照料至今,國公府也是臣妾派人護著守著,陛下動了哪一點心思讓國公爺對你感恩戴德,還是做的好一手借花獻佛!」

    一瞬間,聖上面色鐵青。

    第61章 提親  堵家門口

    要說起誰最有那個膽子和聖上叫囂, 必是皇后。

    她出身不好,但卻暗下掌著朝中不少人的命脈,後宮確實不能干政, 但皇帝初登大寶之時仰仗和信任的, 便是殿內這幾人。

    說養虎為患也好,總之到了如今這個境地, 皇帝不會輕易動他們。

    再說, 皇帝也不想動。

    「宋國公回去吧,舟車勞頓一路,你所求,本宮允了。」

    她一語拍下堂木,氣的皇帝咬緊了牙關, 偏偏沒辦法反駁先前的話, 宋溫游臨走時將宋月稚託付給了皇后,是因為他始終忌憚自己, 皇后也從不讓他插手宋月稚的事, 唯恐他再整出第二個沈氏。

    都覺得他不安好心要利用不成?

    再看她輪椅後神情含笑毫無反應的兔崽子,皇帝更是氣上心頭。

    「朕不准。」

    「陛下尚未賜婚。」

    可國公府的權重早已成了外人眼裡的一塊肥肉,無論是誰攀附上, 那便直接一飛沖天。

    皇帝不會允許再有世家指染, 那唯一可行的辦法,便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與皇家聯姻,這道命令早在江汶琛伴隨出征之時便已經下達了。

    誰知,出了這種岔子。

    宋溫游咬的每個字都無比堅定,「請陛下恩准。」

    殿內寂靜一片,內侍生怕聖上震怒, 他們實在不知為何為何這幾位非要與他對著幹,能落得什麼好處?

    江汶琛似有所感,目光右劃,與正對上來的視線微凝,他頭一次淺唇露了些笑意。

    皇后搭在扶手上的手捏緊了些,她轉目又道:「月稚是臣妾帶大的,先前為了皇家也算是受了不少委屈,若還是不顧她意願將事定了,別說榮國公,本宮都第一個不同意。臣妾知道陛下喜愛那孩子,但這事總歸要看當事人的意思。」

    台階給你搭好了,現如今人生父都親自跪到殿前,明擺著不會退卻。

    當事人的另一半也正好在殿前,他沒有說過一句話,仿若置身於外,但又無形將一切盡收眼底,然後品鑑,談笑。

    被擺了一道。

    皇帝知曉如今處境,就算沒有賜婚,這道密令也是非撤不可了,再堅持下去也會鬧的不成模樣。

    許久之後,他沉著氣,道: 「滾吧。」

    宋溫游聽著有了定論,高高興興的站起身,連連謝下恩典,之後被皇帝冷冷的視線盯著才收斂了許多。

    無論如何話已經說出去了,便是不能更改。

    可宋溫游邁腿要走的時候撇了一眼江汶琛,面上表示,這事還沒完。

    「草民也告退了。」

    躲著無用,還不如把話說清楚。但皇帝沒放他走,聲音愈發威嚴,「朕叫不動你了?皇宮是什麼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想找回面子,江汶琛抬起眼皮,散漫不羈的直視他逼人的目光。「草民冤枉,也不知是哪個耳朵出岔子的到了跟前,說宮裡傳召。」

    底下跪了一片,生怕是自己做錯了事,皇后緩氣,出言讓他們退下,一時間殿內只剩三人。

    她知道皇帝的意思,今日正巧是榮國公歸來,又恰巧有了機會讓兩人相見。可誰知自己不站他那邊。

    皇帝冷冷對江汶琛道:「如今你滿意了?」

    江汶琛自然應對,「陛下說笑。」

    他身姿頎長,如月下影竹,好像光是站在那都無比吸引著目光,溫和又穩重的氣勢圍繞周身,眉宇間俊秀的輪廓有些像他外祖父。

    總之,不像他父親。

    皇后記得最後一次見還是他十四歲那年,麗貴妃在內宮安插無數雙眼睛,那時候他進宮跪在殿前,不上前親近母親,只是眼眶紅了忍著不發。

    而那時雙腿帶來的疼痛已經大過了理智,她還記得自己拖著殘破的到了他跟前,用幾乎能捏斷他手腕的力氣攥著少年清瘦的手,她從不曾那般瘋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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