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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8:05 作者: 佯醉
江虔文見她這般,心下微松,緩和了神情,他便知道宋月稚對他現如今這幅不冷不淡的模樣定是因為埋怨自己,若不是真的在乎他,怎麼會反應這麼大?
明明自小他們一同長大,她與他的情分那麼深厚。
他乘熱打鐵道:「如今你父親回歸,又因為假太子之事,京中關於你的那些流言蜚語彌散了個乾淨,這時你與我成婚便是錦上添花,往後你再也不會被人瞧不起了,月稚我......」
他話還未說完,宋月稚便狠狠一推,她幾乎氣的發笑,「殿下怕不是失心瘋!」
被他抓過的那節手腕仿佛被蟻蟲叮食,又癢又髒,幾乎要讓宋月稚懷疑自己自己過敏了。
她從不知道,原來讓一個不熟悉的人觸碰是這樣難受。
她忍住想洗手的衝動,順了一口氣,「臣女從不覺得自己的名聲有任何不妥,往日如何現在依是如何,不需要殿下操心,再說臣女又不是家中無人,親事還輪不到您操心。」
剛剛是為她提了一口氣,這下眾人都快嚇得找不著東南西北了。
她今日這話顯然就是在堂而皇之的拒絕江虔文,說三皇子自作多情。
江虔文這下臉色就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那張溫潤的俊臉上如今黑的簡直黑的滴墨。
他已經一而再再而□□步,就連在眾人面前放言要迎娶她都說了出來,她為何還是這般?
江虔文咬緊了牙,語氣已然有些低沉,顯然極為不悅,「宋月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宋月稚也不想將話說的太難聽,「臣女不用您的施捨,外頭名聲再爛,臣女也不會嫁不出去。」
她權當江虔文是為了重塑自己的聲譽,但她與他最好還是形同陌路,不必要的糾葛萬一糟了外面閒話,才是最糟心的。
畢竟自己自覺已有了歸宿,自己可以不在意,但那人總在意的。
江虔文語氣愈發尖銳了,「你以為誰會娶你?」
她以為名聲澄清了便能招得旁人歡喜了嗎?樹大招風,誰敢趟國公府的渾水?
再說,只要他放言出去,誰敢與他爭搶?不要命了。
宋月稚只覺平日那般溫文爾雅芝蘭玉樹的一個人,現如今說的話這般讓人生厭,她按下內心強烈的不適,又福了福身。
「殿下擔憂過多,臣女告退了。」
第60章 爭辯 這便是狀元郎了?
眼看著人越走越遠, 底下的人是大氣都不敢喘一聲,都覺得國公小姐怎麼消失了這麼長時間,回來仿佛變了性子。
往日她從不從這般下三殿下的面子啊……
那尊貴的人站在原地許久, 拳頭握的作響, 最後聲音讓人心頭凜然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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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肅穆的氣氛隨著聖上一句不咸不淡卻又威懾力十足的話結束,眾位官員總算鬆了一口氣。
宋溫游倒是不緊不慢的接過內侍送來的的茶水, 澆灌了乾澀的嗓子。
龍椅上的那位見他這幅睥睨的姿態, 嗤了一聲,「老傢伙,你倒是不客氣。」
「臣待陛下之忠,就是這御賜的是毒藥,也眼睛不眨的喝下去。」
聖上樂了, 但表面還是那副讓人不敢喘大氣的神情。
談不上新帝, 但誰人不知,不過十餘年, 這位新朝皇帝重整了整個朝堂, 連根拔起大楚最腐朽的世家蛀蟲,現如今手握大權,在場除了榮國公怕是沒有一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外邊, 估計只有皇后了。
都說帝王忌憚權臣, 但宋溫游也是個奇人,他膝下僅有一女, 又和庶妹斷絕了關係,子嗣凋零的連聖上都擔心他後繼無人,要為他做媒。
可這人偏生寵極了獨女,從休了刻薄女兒的沈氏之後,他怎麼也不肯應。
就是如此, 陛下才從不忌憚他,老死燈滅,他就是頂天的才能,權傾朝野,可若是後繼無人也只是獨木難支,除非,女婿得體。
榮國公一口喝下,還有閒空讚嘆,「味道不錯。」
這便是話都說完了,慶功宴定在三日後,這時候遣散才是,幾位內閣大臣躬身要退,他們目光落在還在回味品鑑的榮國公身上,皆有些不確定要不要先離場。
宋溫游察覺到他們的目光,指了指茶杯,問道:「這壺茶合我胃口,幾位大人要不要嘗嘗?」
幾位大臣連連擺手,這可是聖上賞給你喝的,我們不要命了才和你扯皮笑臉。
這下有眼力見的都告退了,只留著宋溫游還在喝茶。
聖上看似沒有催促的意思,懶懶的吩咐旁邊太監,「待會國公爺回去,給他帶著些吧。」
「是陛下。」
「不用不用。」宋溫游擦了擦鼻子,笑著道:「我就喝著一盞茶的功夫。」
聖上沒搭理他,盤著手中圓潤的核桃,目光卻透露著一絲看不清的情緒,讓人覺得他仿佛高踞在蒼穹,如刀割似的將面前的人看的透徹。
宋溫游一走三年,這三年變化太多,世家、官員一波一波的血洗,他跟著聖上一路從溱安打回京都,稱帝建新,他自覺還是很了解他為人,所以就算如今聖上明顯是在給它下逐客令,他也要說這番話。
「陛下,臣記得,臣離開京都之時月稚嫩似乎只有這麼高。」他忽然比了比手,放在自己的腰間,語氣輕鬆像是閒談,「現在都到臣肩頭了,那小姑娘越長越像她娘親,眼睛像,氣質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