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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8:05 作者: 佯醉
她指尖上移,忽然落在『雪人』兩字上。
宋月稚抬手放在耳垂上,還是那對銀蝴蝶耳墜,她站起身,不顧身上的外衣滑落,徑直往窗邊走。
再往外推開那扇,她看見院中的小庭院,灑落昏黃燈火,這個方位看過去,是格外清晰的景象。
曾在大雪天,她在這堆雪人。
也不知道那人有沒有偷看。
——
第二日一早,她便早早趕去與父親會和,可馬車剛停,她便瞧見不遠處的架勢,營帳外駐守著大內的禁衛。
她一聯想到艿繡的來信,便知來人是誰。
不緊不慢的下了馬車,宋溫游第一個衝過來扶自家閨女下來,生怕把嬌貴的女兒磕著絆著了。
其實他也不知該如何和宋月稚相處,她真的很懂事,三年前他要帶兵出征,回到家後她準備好一切事宜,只是在他臨走時扯了他的衣角。
她說:「爹爹帶上我好不好?」之後又笑,「開玩笑哦,我等您回來。」
一等就是三年,旁人的妻女盡訴相思之情,生活瑣事,埋怨打鬧,而她信中的言辭永遠是安好勿念,不怨不鬧,偌大國公府壓在她身上如若無物,乖的讓人心疼。
他想補償她,可又無從下手。
身邊的人都知道將軍可寶貝這個閨女,但見他這般諂媚的模樣,還是忍不住露出古怪的表情。
就有人對范起說:「怎麼對我們那是要馴服的野獸,什麼傢伙都往上使,對待女兒那是眼珠子似的,捧著養著還得用皮肉護著。」
沒得比沒得比。
但再定睛一瞧她的容貌時,那人頓時垂首頓足捶胸,「那不是我的眼珠子嗎?」
「......」范起警告了句,「你以為你是校尉啊,少打小姐主意。」
「人都得有個夢,要是小姐看上我了該多好。」那人臉皮厚得,但下一刻他就皺眉,道:「那三殿下什麼眼神?」
這人一早就來了大營,眾人都知道他是三皇子,不敢怠慢的,將軍也對他和顏悅色,素日裝的人溫文爾雅不好面子,但他剛剛說完那句話,這人的氣勢就變了。
江虔文撇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他沉著氣,腳步僵硬的朝宋月稚走了去。
他等這一日太久,但真正到了她跟前,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宋月稚倒是輕鬆的與他點首打照面,即沒有問他如何知道她的去處,也沒有問他究竟是怎麼離開京都來尋她的。
就好像把他當作一個需要寒暄的陌生人,江虔文一時間心上發澀,看著她失去言語之力。
掠過他,一眾將士高高興興的上來和宋月稚打招呼。
范起她認識的,自不用多說,倒是他身邊一個叫安勛的將士,自來熟說不上,十分熱情。
宋溫游老不樂意的瞪他,那人卻可憐巴巴的看宋月稚,像是和她控訴一般。
見他這樣,宋月稚扯了扯父親的袖子,「他說話很有趣。」
那人瞬間露出笑臉,「只是剛好我說的話小姐也覺得有意思!」
宋溫游忍住爆粗口的衝動,把乖女兒往身後藏,「說話讓人恥笑就把嘴閉上!」
這群混小子,還想打她女兒的主意?趕緊滾滾滾!
接下來不止一個安勛,不少人和宋月稚說話還鬧紅了臉,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擺,打招呼說的像是自報家門似的。
一片打鬧之中,忽然響起一道冷厲的聲音,「夠了!」
場面上蹲時寂靜下來,眾人不約而同的將視線落到那養尊處優的人身上。
什麼毛頭小子?
哦是皇子,那讓他說話吧。
江虔文周身都陰測測的,若不是他為了維持住風度還端著勉強的笑,氣勢還真當駭人。
他目光落在宋月稚身上,捏緊了手心,儘量讓自己的神情溫和些,他走進了些許,感受到小姑娘略微疑惑的視線,他道:「月稚,我們談談好不好?」
宋月稚本就覺得他來找自己這種做法十分奇怪,更何況她很不喜他仗勢欺人,讓這麼多將士干候著。
她淡然道:「殿下見諒,還未見過營內其他伯伯,臣女實在走不開。」
這話一出,別說江虔文本人,就是周圍的將士目光都替他臉上生疼。
不過心底卻暗爽,要知道這小子昨晚便到了大營里,住著隨地搭建的帳篷十分不適,又是要棉被墊著又是要熱水沐浴的,煩不死人,偏偏他地位尊貴,連將軍都要給他顏面,他們浴血戰場,回頭還要給人當下人使喚,心裡能不氣麼?
沒想到宋月稚這樣硬氣,說拒絕就給人拒絕了。
聽見沒,要見將士們,沒空跟你過家家!
江虔文緊抿了唇,也知自己在眾人面前落了面子,但他卻一點不敢責怪宋月稚。
她心裡氣他,他知道。
他如今到這來,便是為了祈求她的原諒,他忍了下來,放輕了聲音,「那等你見完了人,再與我談談。」
這人用的是平和的敘述,像是命令一般對她說話。
宋月稚從前不覺得有什麼,但也不知是不是和江汶琛待久了,她現在很不喜歡這樣盛氣凌人的態度。
她索性撇開了眼,去看父親,「女兒學了幾道菜,想著乘閒空做與爹爹嘗嘗。」
她完全無視了江虔文的話,這般不給面子的行為讓周圍的將士們心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