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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8:05 作者: 佯醉
「希望我死,又不希望我死。」
宋月稚搖了搖頭不再去想,她其實並不是很想和沈逆鬧的你死我活,這段時間的刺殺,就當還了幼時他救她的情。
「若不是姑娘幼時被他救了一命,我真要和童南打死他。」
宋月稚那時候失足落入水裡,便是沈逆和他妹妹照顧了她,不然她就算有幸活了下來,估計也是惡病纏身。
玲可也道:「這麼多年,小姐私下幫襯了侍奉他們的婆子多少銀錢,他們一點都不知道。」
沈逆兩兄妹受伯父和姑母欺壓,日子過的苦又不願接受宋月稚的示好,她只好將補貼給了他們的下人。
「就這樣吧別提了。」
宋月稚不想再提京里的這些人,比起這些,她更想明日離別的時候,該穿什麼衣裳,該帶什麼樣式的絲帕擦拭流下離別之淚。
嗯,要選個好看的。
次日,她便出了濯院,徑直去了城北。可剛到上清道觀門口,卻看到不少人進進出出,有溱安有名的學者,有紈絝不羈的公子哥,更多還有普通人。
瞧衣著素樸,還有些面孔讓宋月稚格外熟悉。
是城北的難民。
宋月稚拿過一旁的冪籬戴在面上,便出了馬車,她沒有急著去找江汶琛,而是走到一小道士身側,佯裝不經意的問,「今日香火倒是旺盛。」
他模樣像是很高興,「施主不知,今日有人要走不少人前來送行。」
「離別之事,自當傷感。」
「不。」小道士擺手,「普天同慶。」
「......」
忘了江汶琛在這道觀是給他們添堵的,現在瘟神走了,可不高興嗎?
「人倒是多。」
「多是一些狐朋狗友,至於那些難民......」小道士難得說了句讚美的話,「宋娘子知道吧,先前這些難民得了她的照顧,想回報,便是那人出的主意。」
宋月稚微微睜眼,一時間啞然。
怪不得當日那些來送東西的難民那般井然有序,原來是他……
「多謝告知。」
等到了院落里,宋月稚沒有先一步去見他,而是在石凳坐下,看著來人與他說話,靜靜等候著。
雖然她沒有去打擾他,但他卻是很快發現有人提前到來。
宋月稚正叫鈴可去討要一杯茶水,卻發現那些前來送他的人接連離去,一時間院落里的人越來越少,直到那人坐到了她身側,垂眸看她。
接著頭頂的冪籬被摘了下來,宋月稚才發現人都走完了。
她道:「結束了?」
「為何不來找我?」
江汶琛將東西放在一側,看樣子像是情緒不高,就是不笑了,看著總有些不適應。
宋月稚頓了一下再道:「我在......等。」
她想著等他寒暄完再去見他也不遲,而且什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不就是離別的狀態麼?
她手帕都準備好了。
「我也在等。」江汶琛輕嘆氣,「可你不找我。」
宋月稚控制不住彎唇笑,她湊近了些道:「所以下次我要早點到你身邊來麼?」
那人『嗯』了一聲。
「我其實只想見你。」
好像窗戶紙破了,他就一點都不遮掩了,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宋月稚飛快的撇開視線,不和他說這個,「我準備了些東西,路上帶上有些用處。」
「嗯。」
他還在看她,聽語氣似乎不如往常那般輕鬆。
趙趁在外邊喊道:「公子,都準備好了,該出發了。」
這麼快?
宋月稚忽然抬眼,有些難以接受,她其實已經來的早了,沒想他這麼快就要走。
一時間胸口有些悶沉,抬起手想去拉他的袖口,卻頃刻泄氣。
沒曾想那人卻握住了她欲要縮回的手,被寬大衣袖遮掩下,溫度燙人。
他輕聲應,「知道了。」
城北距離往京城的南門有很長的距離,但不知怎麼,這段路卻異常的快,還不待宋月稚緩過神,馬車便停了。
她也是時候和他道別。
依舊是來往匆匆的行人,她借著他的力要下來,卻忽然失去支點,撲入他的懷中。
梅影深深,雪伴隨吹動的緞帶落到鞋尖,她整個人陷入他寬闊的懷裡,衣裙如扇面輕展,塵霧四溢。
他摟著她的腰,不輕不重,卻帶來一陣酥麻。
溫熱的呼吸灑在她耳邊,「抱一會吧。」
小姑娘便乖乖的埋在他懷裡了,她似乎也貪戀他的氣息,親密無間的貼合著。
鼻尖都是她的氣息,如梨香般清清靜靜,又夾雜著微微的甜,江汶琛不敢抱她太緊,怕讓她難受便很快鬆了手。
但依舊牽著她手,眼含熱意,卻都沒開口。
忽然宋月稚從腰間取出一塊手帕,乾乾淨淨沒有什麼花樣,右下角繡著小巧的『晚』字,接著便不動了,似乎在等候什麼。
江汶琛奇怪,「嗯?」
她解釋道:「我怕我會哭。」
江汶琛失笑,「不應該準備一塊,我也會哭。」
你一個大男人?
宋月稚眨眼睛看他,接著覺得好像有幾分道理,將手帕遞入他手裡,道:「那你哭吧,我忍著。」
江汶琛一征,心底哭笑不得卻配合的做出難過的模樣,說一不二就要掉眼淚。那苦澀的表情讓宋月稚有些心疼,她沒想到這人這麼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