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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8:05 作者: 佯醉
也會傷害她身邊的人。
江汶琛道:「看來是不小的仇恨了。」
他淡然自若,似乎並沒有被嚇到。宋月稚絲毫不覺得意外,這人一向如此啊。
他連湘郡王都認識, 怎麼會怕這些。其實宋月稚那日也震驚了好一會,湘郡王一向瀟灑,不常在京都,四處遊歷,若說惜才與江汶琛成了朋友也是情理之中,但宋月稚還是有些驚訝。
後來又轉念想,是他優秀才會得此機緣不是嗎?
「嗯。」
宋月稚忽然想到艿繡的話,其實不得不承認她說得對,她和艿繡是朋友,從小便與不少藝娘是好友,耳濡目染的,她也知道這世間痴情痴心的男子少,更多的是薄情寡義的,他們被世事壓垮了脊樑,苟且偷生。
哪裡會記得要等候的人,作出的承諾。
「我得罪不起。」宋月稚捏緊了手心,忽然小聲道:「那些人,我得罪不起。」
江汶琛眸光微動,「什麼人?」
她一個女子,何至於要離開京都逃命呢?
「高門大戶,權貴子弟。」
宋月稚看他,好像在探究什麼。
要知道,如果他們知道江汶琛與她相熟,等到他入了京,勢必會染上麻煩。
他會怕嗎?
江汶琛喝下一口水,抿緊了唇,腦海里已經腦補出一場搶劫良家婦女的大戲了,他摩挲著杯壁,忽然笑:「不知是哪家高門?」
宋月稚毫不猶豫,「宣平伯爵府。」
原來是那家。
江汶琛瞭然,這宣平伯爵府他也算是了解一二,是前朝的遺留世家,前朝皇帝暴.政,不僅壓榨百姓,甚至觸犯了這些人的利益,聖上舉兵入京,這些人便是那牆頭草,出了一把好力氣。
聖上需要鞏固自己的地位,先是娶了當時權傾朝野的齊家嫡女封為麗貴妃,後來又將宣平伯爵府的嫡女嫁給了宋老。
不過如今齊家已經倒了台,宋老也休了沈氏,但宣平伯爵府的二房子嗣爭氣,知道審時度勢,現如今還算頗有幾分力氣,有些建樹。
但欺壓民女這事做出來,怕是離氣絕不遠了。
見江汶琛許久不說話,宋月稚拿起桌上的杯子,還算平靜道:「其實也沒什麼,你不必擔憂,那些人都被我料理了,應當不會.......」
「這便完了?」江汶琛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認真,他道:「什麼簪纓世家,下酒菜的東西。」
他這是......
「公子,他們.......」
江汶琛的語氣不像是在說笑,「待我入京後,便不會有人阻你。」
若是以他現在的處境來看,怕是有人會笑掉大牙才是,但宋月稚卻並不覺得他在說大話。
甚至有些高興。
起碼他沒有因為自己的連累而擔憂。
「嗯。」她淺笑著舉杯,接著道:「提前祝公子金榜題名。」
清脆的碰杯聲響起,溫熱的酒意順著喉管到了胃裡,有些熱辣,湧上淺白的臉頰。
「咳。」宋月稚被嗆得咳了一聲,這酒可真烈啊,而且怎麼,還有些暈.......
糟了!
「換個喝吧?」江汶琛正要去喚店小二,可還未出聲,小姑娘便抬起微紅的眼,濕潤的看他。
他喉間一澀。
她說:「其實我不能喝酒的。」
看起來像是清醒的,只是說話的語調有些溫吞,還有些委屈。
江汶琛一時間束手無策,見小姑娘抱著酒壺,道:「我以為就一口不要緊,怪不得艿繡不讓我喝。」
她開始自說自話,「可是我想和你喝啊,我想和你說話,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我來......」
她醉了。
可說出的話卻是讓江汶琛有些手足無措,他輕輕嘆息,不好叫她失態的模樣讓別人看到,起身伸手去拿她抱著的酒壺。
他聲音很輕柔,「我們回去吧,好不好?」
「你要嗎?」宋月稚眼尾微紅,抬眸看他,「你要我的東西嗎?」
江汶琛不知怎麼答她,只是微凝了神情,目光落在她染著薄紅的面容上,很近,幾乎能聞到她唇里的酒香。
「我可以給你的。」小姑娘忽然趴到他的懷裡,那酒壺忽然掉落在地上,「其實我沒有很多東西,我這個人不好,哪裡都不好,但是我有的都可以給你......」
江汶琛怎麼都沒想到她醉後是這麼一副模樣,說是胡言亂語,但言語中都透露著真心,就好像將平常不曾宣之於口的隱秘都宣洩了出來。
支撐著小姑娘軟綿綿的身體,江汶抬起下顎頸深呼了一口氣,接著拿著一旁的狐狸面具,親手為她帶在面上。
「我不喝了,我不喝了。」小姑娘趴在他懷裡還落了幾滴眼淚,「可是我想和你喝。」
他終於還是抬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淚。
江汶琛摟住她的腰,好讓人不至於渾身無力摔在地下,他在桌上放了細碎的銀兩,接著戴上兔子的面具,扶著她離開。
—
夜裡退散月光,宋月稚趴在他肩頭,蹭著他的耳垂,卻絲毫不知江汶琛面上的溫度。
這段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驅趕馬車的手卻捏緊了些,就好像格外煎熬。
但江汶琛並沒有訓斥她,而是任由小姑娘鬧騰,只是眉宇間見幾分黯淡。
她醉了,怕是根本沒有辦法與她說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