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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8:05 作者: 佯醉
    格外滲人。

    「這麼多年過去了,還咬著不放。」

    確實,距離那事已經過了十餘年,當年沈氏那麼恨宋月稚都沒有出手,過了這麼久反而愈發深厚了?

    宋月稚沉思了一會,道:「沈氏瘋了。」

    沈氏回去後便痴痴傻傻沒有再嫁,嫁不出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便是她有個十分寵愛她的哥哥,也就是現在的宣平伯,他不願意讓妹妹在外受人冷眼,向來都是親自照料。

    但宣平伯為人中庸,且宋月稚離京時便聽聞他重病纏身,一應事物皆由伯爵世子沈逆把持。

    宋月稚也算不得太意外,京都與她有矛盾的人多得是,大多都是小打小鬧,唯有她舅母家和伯爵府一家是真仇真恨。

    一個是被她掃地出門斷絕關係,一個是被她毀了聲譽淪為笑柄。

    她當時便有幾分猜測是伯爵府,只是沒證據無法下定論。

    鈴可有些氣,「瘋了還有個腦癱哥哥照顧呢,難兄難妹,倒顯得我們是惡人了。」

    當年若不是沈氏苛待她們家姑娘,何至於此?

    不就是看不起宋月稚母親的出身,覺得她是個無關緊要的拖油瓶麼?

    「姑娘,咱們要不要和皇后娘娘說?」

    既然抓到了把柄,那就應該趕緊把人懲治了。

    可宋月稚卻沉默了片刻,接著微微嘆息,模糊道:「到了京都再說吧。」

    現下也沒什麼鐵證。

    她腦里浮現兩兄妹的臉,「就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想要我的命。」

    那人若是放手,她便當做沒發生過。

    沈逆嗎?沈逆也有個妹妹,兩人是一母同胞。

    鈴可忽然住嘴,說起來那時候沈家兩兄妹還照顧過宋月稚,只不過後來得知了仇恨,成了陌路。

    童夕抓住了重點,問:「怎麼看?」

    —

    初五,城北。

    真如江汶琛所說,不過剛開始沒多久,城北便是一片繁榮之景,人流不亞於往日清鶯坊鼎盛之時,才行幾步,童夕就被各處花燈和雜技鬧花了眼。

    宋月稚走的累了,便歇坐在美人靠上,看池塘夜景和不遠處漫天的孔明燈,手指慢慢撫上面具。

    她喃喃道:「面具倒是精緻。」

    身後溫潤的聲音響起,「有與畫匠學過。」

    宋月稚怔怔抬首,接著慢騰騰的站了起來,他今日也帶了面具,是狐狸,只見他微薄的唇微微上揚,形狀好看的讓人忍不住抬手輕撫。

    眼裡,多了幾分狡黠。

    宋月稚不免憤憤,「我是兔子,你是狐狸?」

    寓意是愚笨和聰明?

    江汶琛輕笑,接著伸手摘下她面上的面具,又將自己的面具輕柔的覆在她臉上。

    他語氣肆意,「我中你的計也行。」

    這話原先好好的,但誰讓宋月稚心裡有鬼呢,居然一時半會沒反駁,好半響才往撇開眼,道:「那麼,兔公子,跟我走嗎?」

    這就開始下套了,江汶琛彎下眉眼,甘之如飴。

    「好,狐狸小姐。」

    —

    枝頭掛了一輪彎月,四散朗朗清輝。

    路明顯是越走越偏了,宋月稚掌心有些虛,她裝作不經意的側目看他,未見他有什麼疑惑。

    就像剛剛說的一樣,傻傻的,乖乖的跟著她,也不怕她把他賣了。

    然後,他就發現自己偷偷看過來的小動作了。

    宋月稚很快突兀的問,「你能察覺到旁人的氣息麼?」

    江汶琛也不拆穿她,淡定的笑,「十米之外,可以。」

    這裡明顯人已經少了很多,可宋月稚還在往深巷裡走,她隨意的問:「現在呢?」

    他道:「有人跟著我們,剛剛就在。」

    「.......」

    她可沒讓童夕跟過來,不出意外,這招引蛇出洞是成功了,那人還是決定在她即將要回京之時動手。

    宋月稚停了腳步,抬起水色的雙眸看他,再咬緊了下唇。

    既然知道還跟來?

    江汶琛忽然伸手,自然的攤開掌心放於她身前,他放輕了聲音:「所以,要保護我嗎?」

    第53章 約會  你要為我贖身嗎

    這種情況下還能說這種玩笑話, 宋月稚簡直要認為他是那幕後主使。

    不過她順著道:「我要是保護不了呢?」

    這次不給他面子。

    那人又低低的笑了,手指微微曲張,道:「兔子跑得快。」

    「所以?」

    「我保護你啊。」

    說罷拉起她的手, 往不遠處看去, 「走。」

    隨著銀輝,兩人的衣衫交疊, 奔襲的速度和方向讓身後的人猝不及防, 彎彎繞繞各處小路,閣樓亭台,在歌女的高音中喪失了方向,最後在燈火鼎沸中消失不見。

    或者說,一開始便是打著瞎貓碰上死耗子的態度而來。

    兩人跑得累了, 便在一家酒肆內歇息, 江汶琛忽然問,「他們是誰?」

    經歷這麼多次追殺,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問到底。

    「仇家。」宋月稚坦然道:「京都里與我頗有淵源的仇家。」

    他雙目微微露骨, 「我想聽明白些。」忽然又生了些退意思,笑了下,「或者你願意說於我聽?」

    這人說話始終這樣, 留有餘地, 不叫她下不來台。

    宋月稚忽然垂睫,片刻才道:「我的仇家呢, 恨我,不止恨我,還恨我身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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