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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8:05 作者: 佯醉
她一轉身就看到他了,那人芝蘭玉樹,如沐春風。
自從上次聚安樓一別她就心慌了好多天,生怕江澤霖將自己的身份告知他,其實艿繡早與她說過,就是暴露也無傷大雅,頂多可能這小子生了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
但她總怕,說不清的怕,不是因為怕江汶琛『攀高枝』,而是覺得國公府小姐這個身份太差勁,而宋晚不一樣,她不願意在他面前暴露自己丑陋的一面,一點不想。
她稍有些拘謹的見他,手心微微出了些薄汗。
但他還是同往常一般,並沒有什麼異常,這讓宋月稚微微放下了心,看來江澤霖多半沒有多說。
見小姑娘慢慢移動到跟前,江汶琛忽然微微蜷起手指。
他儘量自然的直奔主題:「春闈提前了。」
春闈提前?宋月稚一征,之後才道:「這次太子之事京都損失數名高官,想必朝廷缺人,這才提前了日期。」
這事雖然讓人有些意外,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忽然,她杏眼微睜,「公子要提前進京了?」
春闈提前,江汶琛作為要參與的考生,必定也要提前進京準備起來,不能有所耽擱,就是說他許過些日子就要離開溱安。
江汶琛卻沒有回答,他從懷裡取出一塊兔子樣式的面具,遞到她面前。
他聲音平和,卻略顯波瀾,「初五的時候官府舉辦城北游燈。」
捏著面具的手指邊緣微微發白,他說到底心裡還是有些擔憂,怕小姑娘拒絕。
倒不算作城北,而是靠近城東的一條街,特意為了慶祝溱安此次沒有受難,說是這些天已經準備起來,頗為熱鬧。
所以他這是在邀請她,為他餞行嗎?
宋月稚抬手有些難過的接到手裡,或許不久後就能再相見,但她總不喜歡離別,在溱安離別。
再說或許這一別,因為他們之間沒有羈絆,往後再想相見就難了。
她心底湧現出讓人臉熱的想法,壓制後佯裝淡定的點首,「好,我會去的。」
—
那一日前夜,宋月稚正想著找個什麼樣的衣服去見他,童夕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
「別急,先喝口水。」宋月稚看她氣喘吁吁的模樣,給她倒了一杯茶水。
童夕一口悶下,緩了好一會才抬頭道:「姑娘,那日被我們放走的刺客,有了些訊息。」
宋月稚倒不算太驚訝,磕了一粒瓜子,看她繼續敘說。
「我們的人跟了他半月,他也是警惕一點不肯暴露,之後做了乞丐睡在路邊,似乎是實在是凍的受不住了,昨天夜裡偷偷摸摸的去見了一個人。」
宋月稚不想聽旁的,直言道:「過程就免了,是誰?」
童夕心跳略快,「那人是宣平伯爵府的人,就是老爺曾經的繼室一家。」
第52章 面具 我中你的計也行
宣平伯爵府?
宋月稚低眉, 聽著玲可絮語,「老爺當時確實是氣的休了她,但她也不看看自己做的那事, 不被扒皮抽經都是便宜她了, 居然暗藏了那等惡毒的心思?」
這事還得從小姐幼年剛回京城那時候說起,那時候夫人在路上出了事故, 老爺有心照顧小姐, 但那時新朝才建,聖上正值用人之際,再加上老爺正值壯年,髮妻正亡又無小妾,瞬息就成了京城中炙手可熱的金龜婿。
他無婚配, 又生了赫赫之功, 容貌更是英俊。不僅是世家小姐們的念想,也成了聖上有利的籌碼。
當時國公爺也是希望有個主母能照顧生了大病的宋月稚, 就應了聖上的聖旨娶了宣平伯爵府的嫡女沈氏。
可他並不知道, 那新夫人前人後是兩幅面孔,時不時剋扣宋月稚的吃食,又使喚府里的下人輕賤她。
鈴可還記得, 那時候也是雪天, 宋月稚一個人溜出了國公府,她骨瘦如柴, 卻拖著身子往城外走了兩里地,等老爺找到她的時候,小姑娘臉上凍的發紫。
但她沒有哭也沒有喊冷,只是重複著說——我想回家。
京都不是她的家,自己的父親也有了新的夫人, 而她的母親還在溱安長眠。她的思念平靜又執拗,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征了神。
之後,國公爺在祠堂獨坐了一宿,沉重的大門開啟,他髮絲附滿霜雪,像是老了十歲。
所有人勸他忍下來,這是聖上賜的婚約,宣平伯爵府是聖上制衡世家的關鍵點,萬不能撕破臉。
可任憑旁人怎麼勸都沒有用,他未曾洗漱徑直入宮到了聖上面前,決然深沉的跪在殿前。
聖上知他心意已決,決定後退一步,誰知他說的是——休妻。
休書一封,以最羞辱人的方式棄惡毒之妻。
他甚至說卸下頭頂的烏紗帽,不要什麼榮華富貴,高官厚祿,只願歸家永遠陪伴亡妻。
哪怕他說的是和離聖上都不會那麼暴怒,當即就斥人打了榮國公五十大板,當時他是被人抬回了國公府,整個人近乎血肉模糊。
可偏是經此一鬧,沈氏苛待先夫人嫡女的名聲傳揚在外,宣平伯爵府更是被冠上教女不嚴,家風不正的名號。
更何況榮國公是個硬骨頭,就是被強壓也絕不低頭。
之後一拖再拖,聖上終於還是拗不過點了頭,終於沈氏拿著休書回了娘家。
鈴可還記得,那時候沈氏似乎是有些瘋瘋癲癲的,上了轎子後還探出頭來對宋月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