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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8:05 作者: 佯醉
這時候才發覺,他的後頸有顆很小的紅痣。
宋月稚凝了神。
他已然站起身,「快到除夕了,小姐體恤萬民,怎麼不體恤自己?」
他的語氣依舊略含笑意,就好像是故意打趣她似的。
原來他半蹲在她面前的時候也沒有這麼高。
宋月稚微揚下顎,將他的神情一收眼底,只覺貼合著鞋底的腳底酥麻的癢。
她離遠了一步,是真的隔靴搔癢。
「公子......」
她想說公子過了,這舉動實在是太過親密。
但話到嘴邊,卻又仿佛被壓制住,仔細想想是自己配合他的,也......也不能全怪他。
他說不定只是好心,自己再生怨懟,那豈不是狗咬呂洞賓麼?
而以江汶琛的為人,怎麼會刻意占她的便宜。
這是小人所為,他不會這樣的。
那自己再計較,就傷人家心了。
想清楚這來來回回,宋月稚左右看了一眼,雖然聚安樓來往的人流還算多,但他們兩個不起眼的,定然不會被人注意到。
江汶琛正暗自擔憂自己的舉動是不是太僭越,正要言表歉意。
只見她四處張望了半響,見情況還算明朗,微紅著臉側過臉來小聲對他說:「快走吧。」
這便是......
他抿了抿要揚起的唇角,輕輕點首道:「好。」
兩人並肩著準備往裡走去,只聽見外邊熙熙攘攘傳來的話語聲。
「那不是江兄嗎?」
「我早就瞧見了,不是你小聲點,人家佳人才子在哪談風月呢,你能不能有點眼力見。」
「這麼就談風月了?我不能談?」
「你談你談,你跟我談不談,我一腳鞋甩你臉上能接著就讓你談。」
「你粗鄙!這跟你的鞋有什麼關係?!」
這邊兩人越說越來脾氣,接著那不明情況的人就拉著人上前擋在江汶琛面前。
他氣的眼珠子都瞪出來了:「江兄你說,你能碰他的臭鞋嗎?啊?」
「......」
站在他身後的宋月稚盡全力把自己縮起來,爭取不讓人發現還有她的存在。
「有幾個交情我就給你端茶倒水洗腳丫子?你又不不是我誰誰誰!」
那被人硬拉扯來的人尷尬的頭皮發麻,他說:「誰跟你誰誰誰,能不能別丟面了。」
江汶琛看著他兩打鬧,不經意的把身後的人擋住,『嗯』了一聲,「確實這種事不是和誰......都能做的。」
—
這邊打鬧開了,但筵席上的人遲遲等不到主角,也不禁急切了起來。
何禮剛從大門進來,便有人請了他到雅間的門口去。
這次來的人很多,也來了府衙的人,所以他才硬著頭皮搞到了請帖,本想著再怎麼樣在幾個大人露露面,誰知一來便在門口碰見了那晦氣的一幕。
正窩著一肚子火氣,誰知道卻被青盞的人請了去,這他趕緊將之前的事情壓了壓,整理了衣衫掛起笑容,生怕有錯處。
「見過幾位......」
剛進了門還未說幾句客套話,就見屏風內問話,「你和江才子認識,對吧?」
這劈頭蓋臉的一句問話,將他身上的血液都似乎抽走了些。
江汶琛,又是江汶琛。
何禮憋住氣,不動聲色的握緊了些拳頭,接著咬牙道:「有些交情。」
聽他承認,裡邊的大人物都挺直了腰背。
「那你可知,那聽竹居的宋娘子與他,究竟有沒有如傳聞中那般要好。」
明擺著是借著他打聽,何禮心裡無端竄上來火氣。
「說話,別是個啞巴吧。」
裡邊的念叨徹底把他點著了。
「我認得什麼?」他冷笑了下,「一個勾欄妓院的娘子,我這等人怎會認得,怕是只有那些不學無術的『才子』,才知道其中腌臢吧。」
聽完他這通陰陽怪氣的言論,裡邊一陣沉默。
何禮以為他們被自己的話說動了幾分,也不禁想到,這些人賞識江汶琛,怕是根本不知道他私底下的做派。
那麼這次來見他,便是給予他的一個機會。
「宋晚我知道。」想到這,他臉上的表情禁不住誇大了些,「聽竹居的頭牌啊,前些日子參加聽竹居舞宴誰人不知,那就是個淫.窟!」
那與其搭上關係的江汶琛,能是個什麼好東西?
話說到他這樣清晰,這些大人怕是要好好斟酌一番,這樣的『人才』,到底有幾分價值?
很快,裡邊傳來一道聲音,充斥著幾分說不出的不耐,「哪來的傻子,給我丟出去。」
命令剛傳達下來,四周便出現了幾個大漢,架著他的手要將人抬出去。
「放手,放手,我爹是正九品主簿,我結識廣交,我還認識白添!」
何禮眼看著自己要被抬出去,平日他在眾人面前何等風光,要是這樣被驅趕,那往後還有何臉面在溱安。
「白添?」
「就是通判大人看好的那個孝廉?」
裡邊的人竊竊私語了幾句,接著輕輕揮手,還是將人丟到了門口不再多做處理。
何禮灰頭土臉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但他不蠢,隱約能清楚這些人為什麼護著那花樓的人。
這次幫扶難民的善舉,是聽竹居占了些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