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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8:05 作者: 佯醉
    但不知怎的,宋月稚卻很高興。

    說實話,她做這些事從未想過要什麼回報,哪怕這些實在也算不上什麼回報。

    不過這樣頻繁收到禮的感覺,對她來說真的很稀奇,稀奇到她想一件一件看看,而不是急著趕往聚安樓去。

    「你小妮子可以啊,先前我還和你柳姐姐說你這樣做簡直吃力不討好,但這樣也能洗洗聽竹居的名聲,倒是你明白,得了好事一件。」

    宋月稚看了眼外邊的景,忽然道:「絮姨,不是我要得的。」

    這從不是她追求而來的,或許只是一時感到同情,想要報還恩情。

    不過,不重要了。

    —

    聚安樓

    今日這裡被包場,並且宴請了不少人,青盞的老闆找到常疏辭,將話帶給他。

    常疏辭剛聽完眉頭就蹙緊了,他沉著氣將事情稟報給他家公子。

    原來是京城出了事,戶部撥給十三州沿城的救濟款中途刻意被人調停周轉,雖然最後錢財一分差的落實下去,但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除了溱安外,其他的地方都因為延遲發生了民亂!

    最嚴重的地區甚至死傷了數千人,這樣的數字地方上的官員根本兜不住,最後傳到了聖上的手裡,天子震怒,要求派遣到這裡的監察御史進京上報。

    但這是什麼?

    是個掉腦袋的差事。

    溱安確實除外,但顧御史卻不敢搶功,因為搶的人是青盞商行。

    這是暗地打著皇家旗號的商行,他怎麼敢搶?

    但他查到,這件事的主謀並不是青盞的人,那就是說事情還有轉機。

    青盞的掌柜說:「這件事是公子要促成的,我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給您做這個主,還是看您的意思。」

    他的目光幾乎將地面看穿,連裡頭的人的鞋子都不敢沾染。

    生怕知曉了他的身份,招惹上殺人之禍。

    「既然有猶豫,那來做什麼。」

    趙趁將話傳出去,真是沒弄明白這掌柜,你說這事聽他們家公子的意思,但說了這麼一通還是將幾位官位在身的人請到這私宴里,還這麼大張旗鼓,像是要鬧得人盡皆知似的。

    圖什麼呢?

    掌柜立刻頭頂冒了汗,他重重的呼了一口氣,雙膝如不怕疼似的狠狠地往地下跪去。

    「小人......小人萬不敢搬弄這等心思!」他舌頭都在打顫,「小人絕不敢靠著公子的便利行旁的事,公子明鑑!」

    但裡邊的人並沒有與他說一句話,於是他的每一句辯解,都越來越虛,在大雪天裡冷汗直下,甚至牙齒打顫。

    江汶琛開了窗,支著下巴看梅知江的蜿蜒而來的青煙小道。

    直到熟悉的車頂到了眼皮底下,才站起身從趙趁懷裡抱來貓兒,掀起珠簾離開了雅間。

    從始至終,他沒有和外邊的人說過一句話,掌柜等人走的遠了,才瞪著眼睛踉蹌的癱坐在原地。

    宋月稚到地方就看見他遠遠的站著在階梯上,她似乎是想起有高興的事要和他分享,一時間手腳也快了些,還沒顧著扶鈴可的手便下了馬車。

    但不知走到哪裡,只覺腳下的鞋子一陣紮腳,她微微放大了步調。

    於是雪地太滑,她向外出步,左腳頓覺涼意,身前飛出去一隻鹿角靴,徑直飛向男人面前的台階下方。

    那邊的人也頓住了。

    宋月稚:默默伸手捂臉。

    第38章 換鞋  不是和誰都能做的

    如果說出門前能換雙鞋這事能被惦記, 宋月稚一定倒回去把事情做了。

    想起先前帶這雙鞋的時候,席媽媽還說她性子慵懶,連出門置辦衣裳的時間都不願意騰出來。

    這不, 就糟了報應, 竟是在這場合下顯露出窘態。

    鈴可覺得自家小姐的身子有些僵硬,即使覺得不對, 這時候也是忍不住泄了聲笑。

    宋月稚捂著臉側看向她, 嗔怪道:「還笑,快去......」

    這丫頭是不是太慣著了,這種情況下居然先來看她的笑話。

    宋月稚憤憤不平的想著,捂住臉的手是一點沒有往下放。

    就好像這樣自己窘迫的模樣就不會被人瞧見似的,活脫脫的掩耳盜鈴。

    鈴可不拆穿她家小姐, 把嘴角的笑容狠狠地壓了下去, 應了聲。

    她先是鬆了手,瞬間支撐點便沒了。裙擺處伸出一隻穿著雪白棉襪的腳, 彆扭的搭在另一隻靴子上, 整個人艱苦的支撐著。

    宋月稚沉住心神穩著自己的平衡,但還沒一會鈴可便回到她身側,並且托住了她的手肘。

    她先是投出了個疑惑的眼神, 接著察覺到自己那只在雪地滑過的腳被人輕輕捧起。

    她覺微癢的蜷起指尖。

    那人的動作十分柔和, 虎口抵在腳心,似乎是在借力支起她的膝蓋。

    或許是心裡不牴觸的, 又或許是她現在實在是太僵硬了,竟然僵直了背脊任由骨節屈伸。

    她下滑視線,便見那人另一隻手拿起她的鞋子,他的手指很長,每一段都像是竹節, 又彎繞連成優美的形狀。

    甚至把那雙略顯破舊的靴子顯得尊貴三分,這般小心翼翼,就好像被他捧著的東西像是什麼珍貴的寶物。

    宋月稚正在怔神的時候,自己的腳已經套了進去,他又將其輕放在原地。

    目光落在江汶琛額角,只依稀見他狹長眼尾微弱的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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