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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8:05 作者: 佯醉
先前還是個懨懨嬌嬌的富家小姐,這時候卻有些沉穩樂觀的氣息縈繞周圍。
不過一月有餘,倒是讓他有些意外了。
宋月稚沉吟片刻, 卻道:「是我。」
聽她這般說,楊廉連忙去取藥箱給她搭脈,宋月稚坐在椅上,伸出一節手腕。
楊廉目不斜視,手指略微發顫的放在絲帛上。
宋月稚目不斜視的看著他的表情,雖然樣子有些拘謹,但片刻後他便沉下神情,再慢悠悠的鬆開手時,臉上的表情愈發深沉,像是在仔細思考著什麼似的。
這下連宋月稚都有些好奇了,「可有不妥?」
「小姐飲食如何?」
「到了溱安還算不錯。」
溱安這邊,先是封絮,接著是江汶琛,時不時就來給她送些飯菜點心,就是她這種沒什麼胃口的,也會想著是他們的心意多用些。
「那便是先前有些厭食了?」
「算是。」
楊廉思忖了片刻,忽然展露笑顏,「小姐的身子妥當的很,肯定沒什麼大問題的。」
適才他摸到一絲虛弱的脈象,但很快隱匿了起來,於是才想了這麼久,但很顯然,應當是宋月稚悉心調理進補過,這才好了起來。
他把先前的一番推理與宋月稚說完,便道:「補身子的食物也不能吃太多,我看小姐面色紅潤,身段輕盈,再加上脈象,旁的病症也到不了您身上。」
這般話說完,宋月稚輕輕點首。
她這算是小毛病,沒想到楊廉都能發覺,也算是有些意外了。
於是,她便坦然道明了來意。
聽到她訴求後,楊廉整個人都愣住了,不是因為宋月稚開出的報酬,而是因為她要做的事。
他經常接觸難民,自然也聽到了青盞布施的消息,作為十三州到這來的一員,他心裡對青盞滿是感激。
可封絮他也認識,那是一座花樓的藝娘,前些日子他還和鄰里指著鼻子說聽竹居的人占了做好事的名頭,但沒想到隔天,就被他們找上門來了。
宋月稚的為人他雖然不算特別清楚,但與她第一次相處來看,全然不是他所認為的那種小人。
「適才讓公子幫我切脈,實在是唐突,我見公子年紀小,想著若是尋著不好的耽誤了事,算是我的罪過了。」
封絮的目光落在這小郎中身上,他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僵直的站立在原地。
半響才將雙手抬起,狠狠地搖動手腕,「沒事沒事,不唐突的,不唐突。」
「郎中先生也來自十三州,定然比我們更清楚這一路上來難民染上的病症,這話我也與你說清楚了,來與不來都是你的選擇。」
話與他說了明白,說若是同意,第二日便去青盞做事。
—
宋月稚並沒有寄託希望於楊廉一人,之後她又去拜訪了幾位郎中,有的一聽便應了,有的是連連搖首緊閉大門。
但事情都做了,只看明日去青盞的有幾人。
第二日她便一早趕到城北。
才下馬車,她穿了件及其樸素的衣衫,芋紫色麻織毫無墜飾的素袍,身後的秀髮只用一根簪子挽起,若不是因為她乾淨美麗的面容,怕說是味平民百姓再合適不過。
到了地方,她先在已經建立了好幾處的施救點看了看,青盞做事還算是妥帖,許多地方都已經看不出原先的破敗了。
簡單的難民營一早便提上了宋月稚的日程,再走著幾步,便瞧見在不遠處挽起袖子幫著一起支撐營帳的高俊男人。
倒是好幾日沒見他了。
宋月稚一怔神的瞬息,那人便轉過身來瞧見了她。
日頭微盛,細碎的金光柔化了些他深邃的五官,整個人像是挺直的墨竹,高挑俊逸。
像是被磨去了稜角似的。
本身,他也沒什麼稜角。
宋月稚正要這樣想著,那人便走了過來,扯下搭在肩上的濕帕子,擦了一把頭上的汗。
他說:「我以為你要做甩手掌柜呢。」
「這些天有些事要忙。」宋月稚趕忙給他解釋,「帳本和一些細緻的事情,我才抽出空來。」
聽她這樣說,江汶琛忍不住笑了。
雖然她今天的穿著很普通,但也掩蓋不住她純淨的氣質,好像她生來的點點滴滴,都是沒有一絲雜質的。
所以他信她說的。
「我知道。」
江汶琛一句話打消了她的顧慮,「今天來的人我都看到了,怕是花了不少銀子吧。」
現在看郎中的價錢可不低,宋月稚請來這麼多人,還不只是為一個人看診。
宋月稚偷偷與他小聲說:「都是城裡邊的人捐的,他們心存善心。」
她可沒用拉幫結派,都是人自願的。
江汶琛聽罷,片刻後又笑:「小姐現如今人緣不錯。」
「封絮也這麼說。」宋月稚輕嘆,「以往的時候,若是有人說我人緣不錯,那簡直能被傳成天大的笑話。」
想她在京城的處境,簡直是讓人啼笑皆非。
江汶琛微凝了神,從她那些仇家來看,宋月稚確實樹敵眾多,但她一個普普通通的藝娘,何至於又這麼多人恨她。
他心裡的疑問一直存在,只是一直沒有問,沒想。
但不知為何,他現在卻道:「小姐往日的居所,不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