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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8:05 作者: 佯醉
    如如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實話,「我是去了,怎麼你有什麼要問的麼?」

    「你與那宋娘子可有結交?」

    「我.......」

    如如驀地閉了口,她腦海靈光一閃,該不會是傅橋想找下家吧?

    近來聽竹居的名頭確實不太好,但奈何王主事壓得厲害,底下人再是心裡介懷也不敢說三道四,錢財又不夠,也沒法子給自己贖身。

    傅橋這般向她打聽該不會是......

    「你猜的對,我們不想在聽竹居下去了。」傅橋見她雙眸中的古怪,索性也不瞞了,「聽竹居現在落成這等模樣,若是不早早跳走,以後是什麼光景,你不會不明白,溱安只有兩個地方容得下我們,清鶯坊的人是從小培養來的,我們要去沒有門檻可不行。」

    但云真去了,聽竹居現在這種火坑是越早脫離越好,奈何王主事憑著一張半身契死死的把人壓在這裡,開價天高,那宋娘子既能接納雲真,又肯花大價錢,就說明是給了這個台階。

    如如捏緊了手心,斟酌了一會道:「我與宋娘子算不太熟,只是見過一面。」

    「她既也叫了你去,可和你說了要買走你的身契?」傅橋懇切的道。

    哪裡要為她贖身,如如笑的勉強,心裡又忍不住有些發酸,她哪裡比不上雲真了,怎麼那宋晚偏偏選了她。

    「她說是,改日再談......」

    如如扯了個謊,不肯落下這個臉面。

    「要是她喚了你,麻煩幫我們帶去幾句話,若是還想要人,我們也能去。」

    ——

    宋月稚還在濯院裡譜曲子,封絮去府衙上公堂去了,算算時辰莫約是回了清鶯坊。

    於是她停下筆,披了件斗篷便往那邊走去,剛到門口,就見自己的馬車到了,臉色慘白的雲真下了馬車。

    她上前去扶。

    「難為你了。」

    「只要能離開那個地方,這點苦不算什麼。」

    她被王主事關在屋子裡好幾日,又是不給吃喝,她抵死反抗換來一頓重重的毒打,才有了後來到公堂上申冤作證。

    「結果怎麼說?」宋月稚問一旁的鈴可。

    「知府大人停了聽竹居的生意說是整改,又罰了王主事一大筆錢財。」

    這結果還是輕的,宋月稚微微垂眸,又喚人將雲真扶下去看大夫,這才又問起一旁的鈴可,「適才你去聽竹居,可有什麼異動。」

    「有幾個娘子眼巴巴的看著我,外頭聽竹居的名聲鬧成那樣,但凡不想用身子謀出路的,誰不想脫離火海。」鈴可眼睛亮亮的,「小姐,你這法子真好,到時候她們樹倒猢猻散了,看那王主事還怎麼囂張。」

    「傻丫頭。」宋月稚卻搖了搖頭,「我們哪來的那麼多銀錢給她們贖身啊。」

    「這......」

    鈴可愣住了,想了好久才道:「要不,問封娘子借。」

    「沒必要,聽竹居是聽竹居。」宋月稚轉首,「我想,過不了幾天就有人來找我們了。」

    鈴可本來不信,但沒想第二天,先前請來的如如娘子便到了她跟前,好說歹說的求著要見宋月稚一面。

    她按捺了心下的驚訝,把話回稟給宋月稚,很快人就招進來了。

    「宋小姐。」

    如如的態度顯然比前兩次恭敬不少,饒是童夕見了也忍不住嘖嘖稱奇。

    「今日怎麼來了,可是那曲有什麼錯處?」宋月稚還是與她說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但如如這次顯然是沒心情與她寒暄了,她直接開口道:「小姐不必與我打啞謎,雲真的事我都知道了。」

    宋月稚凝眸看她,並沒有回話,只繼續聽她徐徐道來,「我與她關係不算好,但也知道在樓里她算是個硬性子,往日王主事叫她去待客也是頂撞不聽,受了許多鞭子,心裡頭有怨,我與她不同,我這人講究自己過得快活,到了什麼地方,怎麼樣能過得更舒服就怎麼來,所以小姐先前把我叫來,卻閉口不談其他我細想了想也能明白。」

    「娘子是聰明人。」宋月稚贊道。

    如如苦笑,「王主事見我不抵抗,自然是不罰我也不言語輕賤我,若是要我離開聽竹居,除非條件更好些......」

    「各個人有各個的活法,娘子不必勉強。」宋月稚卻沒有承接她的話,「雲真姑娘先前幫過我一次,我又是個軟心腸,這才幫了她。」

    一聽她話中的意思,如如心緊了緊,生怕她不同意,趕忙道:「娘子若是要我幫忙,儘管說就是,王主事雖待我尚可,但現在那兒都快淪落成妓院了,我好歹也是地方出來的藝娘,真打上那標記,往後......」

    宋月稚這才露出一抹淺淺的笑,「說實話,我還真有件事想讓娘子幫忙。」

    ——

    談妥了事,宋月稚雙目隨著她的背影離開,童夕站在她身側,遞給她一個湯婆子,她道:「聽竹居原先也是個好地方,就是風氣壞了。」

    宋月稚的呼吸帶著些白霧,「你說王主事這般經營能落得什麼好處?」

    童夕嘆氣,「她也是十三州來的,怎麼就不知道這些流離失所的女子生活多不容易呢?」

    宋月稚輕輕抿唇,外頭鈴可又三兩步走來,手裡還提著一個罐子,她似乎用盡了力氣,瞧著頗有些慘不忍睹。

    童夕趕忙上前接應,「這是什麼?怎麼不叫人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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