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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8:05 作者: 佯醉
    「但她幫了我,往後若是王主事記起來......」

    等王主事醒了,該是要怎麼折磨她?

    宋月稚微微皺了眉,拿不到身契,就是想幫她都難。

    江汶琛雖看不見她愁苦的表情,但大體能想像到她將精緻的五官擰在一塊的模樣了。

    他心軟了軟,又對她道:「說是你我逼迫就行。」

    只要那女子言說是兩人挾持逼迫,料想是王主事再氣也無話可說。

    宋月稚想問為何他會知道這麼多,但話到了嘴邊卻沒有開口,畢竟他們並不相熟,刨根問底實為不好。

    話到這,兩人停了腳步,屋檐下里無端吹來些風聲,一路行至破舊的屋子前,四周擁擠,顯然是個用來堆積雜物的柴房。

    按照那女子的示意去了鑰匙,大門剛開,便掀起厚重纖塵。

    江汶琛隨著宋月稚入了門,見她上前給那人鬆綁,再將目光落在那倒在柴堆里灰撲撲的人面上。

    心下微微一澀。

    嗯......是個男人?

    第18章 若我是他們,定會心中難過  既是朋友,……

    花樓內確實不止有女人一說,雖然心裡有些微異,但很快江汶琛便調整過心態,上前搭了把手。

    「等會咱們帶人從小路出去。」

    那身著杏白色的男子雙眼柔柔,全身都是軟綿綿的,將他口中的布拿下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只有些驚異的看著兩人。

    「麻煩公子了。」宋月稚將人扶起來,再對子郁道:「是來救你的。」

    地方不能多待,兩人手腳麻利的將人托扶了出去,從聽竹居小道拐出了門,再將人放入了馬車裡。

    宋月稚一探車簾,只見那人取下馬車的韁繩,再輕輕一轉踏上車板,轉首與她對視上。

    他落落大方的笑:「可要我送小姐回去?」

    「你知道......」

    她現在是滿肚子的疑問,這人好似天降神兵,洞悉了一切。

    江汶琛道:「認得路。」

    宋月稚按捺下內心的疑惑,再往聽竹居看了一眼,對他直言不諱,「過會兒清鶯坊的人會來接應我,我若是不在,他們許是會鬧,我得回去。」

    他輕輕摩挲韁繩,「所以小姐希望我將這位郎君送回去?」

    不知怎麼,宋月稚心裡有些虛,但她依舊點了點頭。

    下一刻馬出長鳴,下方車軲轆忽然轉動,宋月稚捏著門框的手用力抓緊平衡了身體。

    她眼皮抬起,「不是......我是說回聽竹居。」

    車沒有停,甚至越來越快。

    「你不去,沒人知道你來過這裡。」江汶琛的聲音隨著撲面而來的風愈發清晰,「人已經救出來了,任務圓滿完成,至於那位救兵,見到暈倒的王主事自然心裡會有數。」

    聽他一言,宋月稚的心忽然鬆了松,半響後,她才後知後覺的和他道了聲謝。

    「不必謝,之前便說過我幫你是因為客棧的事。」

    不必謝,這人行事當真灑脫。

    宋月稚不再多言,只是默默記在心底,她道:「只是怕牽連到公子。」

    江汶琛淺笑回應,「若是今日大張旗鼓確實會有所波及,所幸萬無一失。」

    聽他語調輕快,但宋月稚心裡卻莫名哽了一下,她今日所行確實大張旗鼓,素日在京城也是這樣做的,其實這樣做很快就能達到目的,最多不過是她的名聲受損罷了。

    她一向不在乎這些。

    「公子。」宋月稚聲音很小,也很悶沉,「我這樣做,不對麼?」

    她不在乎,最後被長公主厭棄,她從小與長公主一起長大,她不明白為什麼她也會因為旁人所說不信自己。

    清者自清不是嗎?

    江汶琛詫異了一瞬。

    很多人不願直視自己的問題,他適才那樣說也只是稍稍提點一聲,他與這位小姐不過是萍水路人,他不好多說旁人對錯,很冒犯,也很不討喜。

    但沒想她會直接問出來。

    像一頭小獸在撞破頭皮後的迷惘。

    於是他道:「心是對的。」又側目看她,「但方式不對。」

    宋月稚抬眼與他對上,「何為方式不對?」

    江汶琛將事情前後來來回回過了一遍腦海,好一會功夫才與她說:「小姐想想,他們這般做的目的是什麼?」

    聽竹居這般周折,又是換人又是逼迫,這般行事最後的目的不就是.......

    「是讓我來,是為了毀我的.......名聲?」

    宋月稚想到剛剛王主事說的話,心裡漸漸有了些輪廓。

    「可小姐所做,是不是送上門了?」

    靈台仿佛一瞬間被打開,不斷的白光湧進來,宋月稚眼前的污濁變得明亮,她張了張唇,似乎是想要驗證什麼,辯駁什麼。

    她組織好語言,道:「可他們傷了旁人,我不能什麼都不做。」

    他們害死一人栽贓清鶯坊,一切由她而起,她不能置之不理,絮姨和柳姐姐待她很好,她不想為她們惹麻煩。

    「所以說心是對的。」

    江汶琛不自覺柔軟了聲音,他問她:「小姐要怎麼做,獨自一人承擔下這些,再和清鶯坊斷絕聯繫?」

    宋月稚沒有答話。

    她知道自己仇家眾多,不少人恨她行事張揚囂張跋扈,也痛恨自己出身優渥,生來什麼都有。

    即使到了溱安,換了個新的名字,也不住的有人想攀誣她,踩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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