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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8:05 作者: 佯醉
可就因為他這麼一句話,場面上頓時寂靜下來,兩人遠遠的相望,都沒有察覺到周圍微妙的氣氛。
王主事的臉仿佛裂了一道縫隙,「......你們認識?你們是同黨?」
宋月稚揚了揚手上的刀:「我不想在此打攪公子,還望公子將人送來。」
她語氣不見和善,但並無其他惡意。
常疏辭下巴都快掉地下去了,剛剛外邊的聲音是真一字不差的落在裡頭,全聽了個明白。
先前在客棧里那一遭他也是看到眼底的,這姑娘哪裡看得出是潑辣的性子,這時候在人家地方持刀挾持主事,她真幹得出來?
他還在震驚著,只見他們家公子微微彎下腰,手掌輕飄飄的一劈,就將那作勢要往外逃去的王主事劈暈了過去。
再扶著她的頭靠向桌角,轉而抬起眼皮,「這位主事出了事,小姐也不好卸下罪名,再說大庭廣之下,公然把人帶走也不是上策。」
他手腳乾淨利落,且行事並未與她對立,宋月稚這才放下手上的刀,走進了些,「還是離遠些吧,會牽連上公子的。」
「牽連說不上。」
眼前的少女還是那副純淨的模樣,完全沒有因為適才的事變得有一點狼狽。
他笑了聲,「只是恰巧在裡面聽見小姐的一番話,生出幾分不忍來。」
宋月稚疑惑的看向他。
「你這般氣勢洶洶的要行這事,是孤注一擲,受奸人迫害,到頭來還得受旁人指指點點,小生想著便氣上心頭,不能置之不理。」
他慷慨陳詞,但每一個字都有些古怪的俏皮,宋月稚便沒有信,依舊是那麼直接的盯著他看。
這個人長得很好看,但以往艿繡便告訴過她,越是長得好看的人,越是會說漂亮話騙人。
江汶琛見她不信,只好泄下氣來,「那日你幫了我的忙,有借有還。」
宋月稚微微一怔,又迷茫的眨了眨眼,這才想到是在客棧幫他擺平幾個綁匪的事。
正默著,外邊卻傳來問候的聲音,這裡是私人的雅閣,外邊的人不好進來,但他們都聽到了王主事喊的那句『殺人了』。
這不是小事。
宋月稚低頭看向暈倒了的王主事,向江汶琛福了福身,「人我就帶走了,公子若是相幫我就佯裝不知,其他我來承擔就好。」
可他卻擋在了她的面前,搖首道:「現在帶人出去定會被盤問。」
「無事。」
不過就是被旁人罵幾句而已,將王主事帶走再和子郁換回來才是最重要的。
「有更好的法子。」
宋月稚抬首有些不解,江汶琛卻側目將目光落在那一旁的女子身上,那是聽竹居的藝娘,適才一聲不吭的站在這,就是讓宋月稚都有些忽略了。
外邊的人卻還在呼喊,「出了什麼事,王主事可還好?」
「再不說話我們可就進來了!」
「來人啊!」
江汶琛朝那女子輕輕頷首道:「這位小姐不方便露面,不知娘子能否出去解釋一趟。」
那女子眼睛裡透著些微清冷,半響後她放下胡琴,靜靜的朝著宋月稚看了一眼,再是慢悠悠的朝外邊去了。
只聽屏風外那清雅悅耳的聲音傳來。
「王主事適才發了癔症,一時間胡言亂語衝撞了各位,現在正歇息著不便見各位,還請多多擔待。」
「癔症?」
「大白天的怎麼會那麼鬼叫,我倒真以為是那小娘子要殺人了。」
「你酒吃多了吧,誰瘋了才當眾殺人。」
他們輪了幾句,聽竹居自己的人出來佐證,自然也沒什麼好瞧熱鬧了的。
待人散去後,女子才轉身回了閣內。
「多謝。」江汶琛對她道。
那女子又用複雜的眼神看他,半響後低了頭一言不發。
接著他轉過身對宋月稚道:「我們走吧。」
過了好半響,宋月稚才冒出一句,「去哪?」
「去救你要救的人。」
宋月稚又問,「你怎麼知道他在哪。」
「我不知道。」江汶琛輕笑,側目去看那女子,「她知道。」
——
兩人正大光明的從雅閣內出來,宋月稚滿肚子的疑問,但一時間卻不知道問什麼。
反倒是江汶琛自己開了口解釋,「聽竹居壓榨半身契的人不是一天兩天了,小姐可查過,去你棲息之所那位長頌娘子的死因?」
「自殺。」
「說是自殺也算,但更多的是這些人逼迫所致。」江汶琛隨手從架子上拿了一頂冪籬,遞給她,「戴著吧,被人瞧見不好。」
宋月稚一征,他另外兩個是從都在雅閣里等著,這時候兩人並肩而行,又是一男一女,確實會遭人詬病。
她慢一拍的接過,心底有些奇怪的情緒。
江汶琛見她乖乖戴好,又隔著一層白紗仰視他道:「我知她身上有些舊傷。」
「可不止她一人有。」江汶琛移開視線,道:「這裡的藝娘大多身上都帶著傷,皆為毆打所致。」
適才那女子之所以願意幫宋月稚一把,便是因為她在外邊說的那番話,再者是對王主事的恨意使然。
宋月稚忽覺心尖似乎被針扎了一下,這裡的藝娘都是這樣過的麼。
是了,她怎麼沒有想到,好端端的一個藝娘,被人逼迫至自殺這種境地,那謀劃此事的聽竹居,又是怎樣的人間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