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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8:05 作者: 佯醉
但這時才想起,幼時溱安這些阿姨們,不就愛這樣喚她麼?
她心裡無奈,又流過絲絲暖意,終於是應了一聲。
——
封絮終於不哭了,一路上說著話,馬車七拐八拐到了梅知江小道上,過了兩條小巷子,終於到了人聲鼎沸賓客如雲的清鶯坊門口,擦過小路,駛入花樓之內。
燈花如星,高閣峭檐,清雅香氣瀰漫,耳畔不住的異域小調和高彈闊輪的交談聲自前院傳來。
清鶯坊背靠梅知江,又恰好是冬季,雪景伴著崢嶸的梅花,不少人到這來附庸風雅,來來往往人流不斷,饒是宋月稚都有些意外了。
溱安雖比不上京都繁華,但清鶯坊的興盛卻絲毫不亞於浣蓮閣。
下了馬車,封絮便要領著她去早就準備妥當的廂房,只見來來往往的小廝藝娘見了她都欣喜極了,恭敬的喚她宋小姐。
宋月稚忍不住問,「她們都知道我的身份?」
柳夜夜笑著答,「哪能呢,只知道你是未來老闆。」
宋月稚的真實身份只有她們幾人知道,也清楚小姑娘不願暴露,只和下頭人說了她姓宋,旁的就沒提。
『老闆』三個字讓宋月稚有些不好意思,但凡是叫她的人她都禮貌的點了頭,一直到了自己的住處。
是封絮和柳夜夜親自給她布置的小院,不在花樓里,是不遠處兩地的交界,黛瓦白牆,像個小型的府邸。封絮說來往街道和清鶯坊及其方便,時不時還能泛舟湖上,清鶯坊喧鬧,自己獨居也能幽靜些。
一路艱辛,封絮捨不得走,親自做了些吃食給宋月稚,又說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話,這才戀戀不捨的離開,走的時候給宋月稚遞了一封信,說是他父親寄來的。
柳夜夜又派人送來藥膳滋補,得知她這個『老闆娘』到來,不少清鶯坊的藝娘也送來了禮物。
等一切折騰完已經到了半夜裡,宋月稚沐浴完,捧著梨汁在炕邊看她父親的信。
鈴可也是累一路,卻是喜笑顏開的,「咱們在京都哪有這待遇。」
童夕答她,「京城那些人偏是看不起藝娘。」
宋月稚看信看的專心,不知怎的耳廓一紅,手指捏緊了信紙。
兩人見她如此,張口問道:「怎麼了姑娘,可是老爺說了什麼要緊的事?」
宋月稚往那信上又上下掃了兩眼,似乎是在確認什麼似的,接著將信紙拍在案桌上。
「爹爹真是老不正經了。」宋月稚低喃了一聲,接著再轉首對她們道:「他說莫約還要過幾月才回京,叫我不必掛念。」
她喝了一口清甜的梨汁,朝著雕花窗外看梅知江的夜景,燈花盈滿神色江水,像是一片零碎的星辰。
鈴可高高興興的,「那咱們還能在溱安多玩一陣子。」
這不是值得高興的麼?童夕有些奇怪,怎麼姑娘的面色看上去奇怪的很,她與鈴可對視了一眼,但不好再問了,等著宋月稚喝下梨汁便伺候她下去歇息。
放下簾帳,兩人正收拾著案面,那封信恰好被風吹落在地上,童夕拾起時不經意掃了一眼,依稀是『夫婿』『校尉』什麼的。
所以......國公爺是在給小姐找夫婿?
——
溱安青盞客棧
「說是道館明日再開,公子不必著急,我已經將行李都放過去了!」身著粗布衫的趙趁撓頭笑,言語間有些待夸之意。
江汶琛一邊拆信一邊道:「做得好,過幾天常疏辭請客,公子帶你去喝酒!」
「好嘞!」
站在門邊的常疏辭面色一沉,『嘶』了一聲正要罵罵咧咧,卻見江汶琛正看著信,面上卻露出一道微不可查的笑意。
一般來說,這人笑就是肚子裡醞釀著一肚子壞水,他將喉嚨里的罵聲咽下,問他,「笑什麼?」
那是公子臨走的時候上柱國老將軍給他的信,公子這些天一直沒看,這時候再翻出來這般反應,倒讓他有些好奇是什麼內容了。
「嗯......」江汶琛支著下巴,看信的眸光渙散,「老丈人肯鬆口了。」
這事常疏辭也是知道的,公子幼時曾經和國公府的小姐有過一面之緣,也不知怎的就記在了心裡很多年,想是念的厲害,第一面見國公爺的時候就順滑的喊出『老丈人』三個字,差點沒給國公爺提刀打殘。
他雖然一人做事一人當,可之後沒解釋清楚反而越說越混,鬧到最後不少人都知道江汶琛單相思國公府小姐,經常調侃這調侃那,之後就叫順了。
三年共同廝殺戰場,國公爺也算是了解了江汶琛的為人,居然真的考慮幾分將女兒安排與他見見。
常疏辭似乎想到了這麼一茬,試探著問,「公子,咱們不若現在回京吧。」
江汶琛放下信,搖了搖頭,「他和那老頭一塊誆人呢。」
雖然口裡是拒絕的話語,但他的腦海里卻浮現出那個一身月白色的小姑娘,小巧柔和的端坐在轎上,眼睛乾淨如泉,又像初春的新芽稚嫩。
當時她才九歲,雖然那時候他年紀也不大,但現在還惦念的自己倒有些齷齪了。或許她早就忘了有自己這麼個人的存在,京城才俊無數,自己不過過客。
於是他輕嘆一口氣,按耐住回京的念頭。
做個閒雲野鶴,比起連自由都沒有的傀儡好。
第12章 許是巧合 是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