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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8:05 作者: 佯醉
宋月稚正欣賞著筆力蒼勁的字,忽然小巧的眉頭皺了皺,「那些人是如何得知我出京?」
她從京城出來不久那些商隊就跟著來了,她走的日頭早,且低調的很,連鄰里都沒驚動,若是皇后將這件事壓了下來就不會有人知曉。
想必是早就在那盯著的,宋月稚思索了一會,覺得除了她那姑母家這般無聊,還真想不到旁人。
鈴可似乎也是想到了,她也煩得很,「聽說溱安也是老妖婆的根子。」
宋月稚的姑母與她父親並不是同一個母親所生,尚書夫人的母家從前是溱安的書香門第,而宋月稚的祖母向來慈善,也不排斥這個偏房庶女,給她找了好人家常年接濟。
之前宋月稚一直順著她祖母,但那時候她祖母重病,尚書夫人還跑來國公府鬧著哭著,讓她的病情愈嚴重,最後大夫和她說若不是鬱結於心,祖母還有可救之機。
那時宋月稚便下定了主意,往後這些人她一個都不認。
鈴可開了窗,一邊綁信一邊說:「那老妖婆以為沒了老夫人便能拿捏我們國公府,她也不動動腦子想想,我們小姐是由她捏的軟柿子麼?」
童夕『噓』了一聲,叫她別說了。
姑娘最不想記起那些往事,她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總是難過的,就叫她別再提。
宋月稚輕聲道:「到時候看看那徐家是個什麼樣再說。」
到底是書香門第,不能出了一個壞心眼的就打為一黨,只要不鬧,她還是願意相安無事的。
外頭的鈴可剛放走了鴿子,轉瞬驚呼一聲,「姑娘!下雪了!」
聽聞此言,宋月稚從踏上起身,白色鵝羽曳地掠過地面,她一路跑到雕花窗前,伸手去推那窗。
身後的童夕叫她,「姑娘穿鞋!」
梅香與冷香一齊襲來,身旁的鈴可打了一個冷戰,宋月稚也冷,但她目光都落在面前點點如絨花紛落的雪上,絹燈籠罩外,夜色深厚。
鈴可伸手去觸那雪花,笑著道:「北邊雪下的倒是早。」
京都雪來的晚些,又時常伴著雨,像這樣羽絨般的大雪倒是很少見到。
童夕給宋月稚穿鞋,語氣悶悶,「姑娘身子嬌貴,前些日子病才好,這是想染風寒麼?」
宋月稚神色亮亮的,她穿好鞋轉頭對童夕道:「我們出去看雪好不好?」
旁邊的鈴可也是亮著眼睛,明顯是附和的,但童夕卻輕輕抿了唇像是不太準許,但她也拗不過姑娘,平日裡這種事都是席媽媽和艿繡攔著,現在出門在外,她說的話怕是宋月稚也不聽。
於是她為她套了好幾層衣裳,在外系好厚實的斗篷,又將那湯婆子塞進她懷裡,看保暖措施到位,這才隨著出了門。
這時候才過亥時,三個人放輕了聲音下樓,這些來來往往的商旅人士,大多是沒有她們這種閒情逸緻的,是以十分安靜,前邊一個人都沒有。
客棧里正好有座小亭子,鈴可將燈籠放在一旁,昏暗的燈光便照亮一翁雪色,屋檐上已經積了不少,植被上著了素裝,吸入胸內的全是寒氣。
宋月稚在碰了碰樹葉上的積雪,將童夕臉色都看的暗的很。
她又將手收回,像個小獸一般可憐巴巴的望向她。
童夕只好將臉轉到一邊,當作沒看見。沒一會鈴可跑跑跳跳的走來,她是做了一個小雪人,正喜笑顏開的給宋月稚獻寶呢。
宋月稚也揚起眼角,她將湯婆子塞入童夕手中,童夕身子一僵還未說話人便跑走了,她只好無奈的嘆了口氣。
兩個人也不怕冷,一會給雪人做耳朵一會給它做鼻子,玩的手臉通紅,直到童夕再也忍不住催促一聲,「姑娘,再晚就太冷了,你身子骨受不住!」
兩人也知道冷了,將那雪人戀戀不捨的放在地上,將冰冷的手捂住耳朵要往客棧里去。
正準備點亮燈籠,幾人便聽見灌木叢處緊貼著牆根有細碎的聲音,鈴可撥開草叢看了一眼,回頭慌忙的與宋月稚道:「小姐,是一群穿黑衣的人,難不成是來......」
難不成是來追蹤她的?
宋月稚捏緊了衣裙,走過去貼著看,三個人屏住呼吸,只聽那黑衣領頭的人交談。
「真要這麼做麼?」是個畏畏縮縮的男聲。
領頭的黑衣人沉聲道:「人遲遲不肯回去,這回主子吩咐了就是抬也要將他抬回去。」
「小主人武功不差,這迷香怕是效用不大......」
「你我進去,只要他迷糊一刻立即就將人綁了,只要不磕著碰著,到時候到了主子跟前也不會怪罪。」
「那侍從不知是不是與他歇在一處......」
聽到這宋月稚松下一口氣,原不是來找她的,這就不關她事了,但不能現在就走,得等他們入了客棧再進去,被殃及就是無妄之災了。
幾人正鬆懈下來,正好後退卻聽見那領頭的嗤笑了一聲:「常疏辭那傢伙,會跟上來的。」
宋月稚一征,常疏辭?
這名字聽著十分耳熟,再仔細想想不正是那公子的侍從麼?
鈴可也察覺到了,轉過頭來有些驚訝的和自家姑娘對視了一眼。
那他們口中所說的『他』大約是那位公子了,腳步聲漸遠,鈴可上前喚了一聲,「姑娘,好像是那位公子。」
「我知道。」宋月稚垂著眼思索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