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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8:05 作者: 佯醉
宋月稚提了要住店的要求,掌柜笑了笑,「姑娘好運氣,我們店正好只剩兩間廂房了,便是湊湊是能住的。」
她這一行人莫約是五人,只有童南和一位馬夫是男人,分分也是能睡。
鈴可皺了眉,似乎是不太贊同,她們怎麼能和姑娘一塊睡?可眼下這種情況她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正當宋月稚要答應下來的時候,旁邊的人朝桌面上放下一個木牌。
掌柜一驚,雙目落在這身著布衣的人身上,有些不確定的拾起那木牌,仔細摩挲了兩下。
那男子道:「兩間上房。」
掌柜頓時露出複雜的神情,他將那木牌遞給男子,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宋月稚一行人道:「實在是對不住這位姑娘,本店對有麟牌的人優先住店,那兩間上房怕是不能租給您了。」
一旁的人聽到麟牌有些意外,都將目光聚集過來,又忍不住瞧了一眼宋月稚一行人,這時候午泉關哪有什麼客棧還有空房,怕是要露宿外頭了。
那小娘子雖帶著冪籬,但見她身段款款,全身上下都是渾然天成的如仙氣質,當即有人產生憐惜之情。
鈴可皺起眉,「可我們先來的。」
就連一直不出聲的童夕也目光晦澀。
她們來時也談聽了些消息,這個時辰別說客棧,就是酒肆都是滿座的,有人租不到廂房就包一夜的雅閣,權當歇息的地方。
「實在是不好意思,這位姑娘......」掌柜也有些為難。
他們客棧屬於青盞商行,便早就定下規矩,凡持麟牌住店的客人,一律優先安排住宿,這時候正好只剩兩間廂房,實在是沒辦法。
宋月稚轉動腰間的珠子,忽而側目對那男子道:「這位小哥可是一人住店?」
那男子一征,見她態度似乎並不惱怒,便答了一聲,「還有我家公子。」
聽此宋月稚輕輕點首,聲音平緩寧靜,「我們舟車勞頓一路也實在是疲憊,但既然客棧有定的規矩,便也不會胡攪蠻纏。這個時辰外面已經沒了安置的地方,只好冒昧問一句,公子可願分與我們一間客房?即麻煩了公子,房費理應由我們承擔。」
見她字字有禮,那男子思索一征後朝她點首,道:「我去問問我家公子。」
他與公子都是男子,也不是不能住一間客房,倒是這麼個姑娘,本就是先來一步,他也不能這般不講理。
宋月稚的目光隨著他的背影微微側過,見外絲竹簾隨風前後擺動,紅穗透露出些微光塵,根根紅色細線略過墨藍道袍下擺,像是一隻紅蝶撲舞而去,繼而輕掃而來,漾起浮光掠影。
他腳踏一雙乾淨的烏皮靴,依稀見得芝蘭玉樹般清瘦高挑的身影,許是穿著太過素淨,凜然一絲儒雅之氣縈繞周身。
竹簾被撥開,又隔著一層薄薄的白紗流連須臾。
上揚的鳳目輕碩微光,他眉眼間沉穩自若,輪廓深邃俊美,薄唇揚起幾乎看不出的弧度,可就是見那麼一瞬,那溫雅變為從容,不自覺流露出一絲篤定泰山,睥睨四野的桀驁。
輕輕一瞥,宋月稚便垂下眼睫。
像是個很沉穩的人?莫約是好說話的。
鈴可低聲在她身側道:「小姐,若是那位公子不願意讓呢?」
若是不願意,她們今晚怕是只能在馬車上安歇了,這時候才過立冬,北方又恰比南方寒冷,估計是要挨凍的。
宋月稚輕嘆了一口氣,矗立在原地等著。
不到半響那男子便回來了,在眾人提著心的時候朝她點首道:「我們公子說本就是搶了小姐的,分與的客房不用您破費。」
提下的心放下,宋月稚輕輕福了身道了聲謝。
這事完美解決後,就連掌柜眼梢都露著笑意,轉身給他們拿好掛牌,正要遞給她的時候門口出現一群身穿皮草鹿靴的人,撥開帘子氣勢洶洶的入了門。
莫約有十幾人,為首的臉上帶著一道長長的傷疤,白紗被風輕輕吹起,宋月稚見來人不善,淡漠的目光閃過一絲涼意。
這些人,便是從京都出來一路隨至到這裡的商隊。
那臉帶刀疤的人帶刺衝來,似乎正要往宋月稚身上撞,她腳步轉開才躲開,大漢輕嘲的朝她看了一眼,再從從腰間取出一塊木牌,震懾般的拍在桌上,聲音低沉凶煞,「我要剩下的房。」
赫然那是一塊麟牌,與那位公子的如出一轍。
掌柜經歷的多了,見他雖然凶神惡煞也不算太怕,不過他沒有先拿過來看,而是一攤手,「實在是對不住,本店滿客了,就是剛剛最後兩間廂房被包了去,難能再販了。」
眾人的目光在那大漢身上轉了轉,他雖有麟牌,但若是客滿那也是不招待的,先前那公子先來,就得有先來後到的道理。
大漢瞥見他手裡還未給出的掛牌,裂開嘴笑。
「我看你沒給這人辦上,那就把她的房給我。」
他言辭之間滿是強硬,可偏偏這規矩是沒錯,眾人有些同情的看了站在原地不言語的宋月稚,這小娘子怕是要在外邊挨凍了。
人群中有人握緊了手中的掛牌,居然心裡有些想逞英雄之風幫她解圍。
「怎麼,你們不認麟牌?」
掌柜訕訕憋了憋嘴,寡淡無味朝竹簾後示意一眼道:「這倒也沒什麼,只是這客房是那位公子先定下來分給這位小姐的,我也不好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