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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8:05 作者: 佯醉
鈴可聽了簡直想笑,又鼓著雙腮不願給楊廉面子,憋緊了氣。
倒是宋月稚露出思索的神情來,問了句,「你說那驅軍校尉,是何人?」
適才在茶肆就聽他們說了好幾句,似乎是個很了不得的人物,可這等人物,她卻從未在京都聽人提起過,一時間心裡有些好奇。
說起這個,顯然外頭激昂起來,「是戰神!不,是守護神!」他順了一口氣,捏緊了拳頭,「真正的戰神是用武力掃平十三州的上柱國將軍,但守住十三州免遭災難的,便是驅軍校尉!」
就連鈴可都忍不住細聽他說。
「那時候上柱國將軍恰收尾最後一州,便是餘孽拼死反駁之際,他們聯合外敵契丹,將整個十三州處於水火之中,首當其衝的便是地處要塞的西寧,當時校尉連夜奔赴大營,領著不到三千的將士,將進入十三州中腹的萬人外敵打的落花流水,守了整整三天三夜,狼煙滾滾,血濺城牆!」
當時內外通敵,朝廷人手不足根本沒有派來能駐守的官員,以軍隊駐守的指揮官拿不出一點主意,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急亂成一團。
楊廉聲音微微發顫,「那些人根本就是瘋子,他們殺紅了眼,簡直就是在屠城!」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眶都紅了。
接著又按下情緒,儘量平靜道:「驅軍校尉守住西寧以東二十多座城池,那是契丹的主力軍隊,若不是他及時趕到,恐怕就算最後鎮壓成功,也會死傷好幾十萬人!濟北……濟北就是最後沒有守住才......」
濟北死了十萬人,宋月稚先前聽說了,這時候也忍不住內心微微顫動。
十三州打了三年才終於打完,其實更多的是在掃除當地錯綜複雜的勢力,可到最後這些人的臨死反撲依舊是那麼狠,活生生的往人脖子上咬下一塊血肉。
怪不得這驅軍校尉讓整個塞北敬仰,是他抓住了這隻餓狼,讓這麼多人活了命。
她道:「這樣厲害,只是個校尉?」
說到這個,楊廉居然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他似乎並不願要戰功。」
這就十分新奇了,宋月稚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他是怎樣的人?」
「在邊疆那些人看來,他就是個閻羅王。」楊廉在腦海中構想著他的模樣,「他常年戴著面具,也沒有名字,只知道他是上柱國將軍帶來的,武功很是了得,戰場上的用兵之數也很精妙,但他這般行為,似乎是不想讓旁人知曉他的身份。」
他嘆了口氣,「所有人都想朝廷能任命他更高的官,可他從不冒頭,就是戰功都是讓給身側的人,說是戰事結束就回家養魚。」
「胸無大志!」
鈴可忍不住評價了一聲,宋月稚卻並沒有出聲,一直在靜靜聽他講述。
一路上楊廉謳歌了許多驅軍校尉的事,終於是到了午泉關,楊廉都已經口乾舌燥了,到了地方才終於要告辭。
宋月稚輕輕撩開帘子,她面上的冪籬未帶上,露出一張如畫般精緻的面容來,眉眼輕彎,眼睛裡好似盛了一池秋水。
楊廉整個人都僵住了,宋月稚輕啟紅唇,「多謝楊公子解惑,此行各奔東西,一路平安。」
說罷讓人取了些銀錢遞送給他,放下帘子後卻皺起了眉,她本刻意放緩了腳步,又在茶肆歇息了好長一段時間,可一直跟隨而來的商隊居然還是在後邊。
若這次再甩不掉,她便不顧什麼井水河水了。
馬車又踏起塵土,楊廉在原地站了好些時候,忽而緊緊握住手上的銀子,耳根都紅透了。
適才與她說什麼安國公主美,旁人割讓了三城,若是換成這位小姐......
怕是整個十三州都能捧手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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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並沒暗下,這時候夕光餘暉在雲邊鍍了些金黃,又洋洋灑灑的落在一片黛瓦房檐上。
鈴可聽了一路的新鮮事,這時候也打開了話匣子,絮絮叨叨與宋月稚道:「小姐你說那驅軍校尉那麼厲害,偏偏自己不願意上進,真是白瞎了一身的本領。」
宋月稚不能苟同,「許是他所圖不是這個。」
正巧尋得客棧停下,宋月稚拖著疲憊的身子下了馬車,恰巧又見一輛車並肩停下,竟是比她的看上去還要素淨些,連花紋綴飾都沒有。
她清掃一眼見並無什麼異樣,接過鈴可遞過來的冪籬。
「那趕鴨子上架算什麼呀,樣貌都不願意露出來,怕旁人傍上他不成。」
誰沒有牽掛呢?宋月稚抬手戴好,輕輕撥了撥白色紗羅,她父親出征三年,難道絲毫不牽掛她麼,不過是心裡更多為了百姓,把這份責任看的更重。
而驅軍校尉,許是更在意這份牽掛。
「不管如何,他都是大周的英雄。」
「也是......」
她踏步往裡走去,纖細的倩影在晨曦中暈了一層柔光,衣袂輕快的隨著生蓮的走姿流動,畫面又落入一雙深黑玩味的瞳孔中。
鳳眼狹長深邃,好似凌厲中帶著肆意,比狼還要睥睨的氣勢收攏,神色流轉間又變得寧和沉穩,頃刻間穩妥的像是山間雪松,不懼半分風雪。
細聽,是極低的一聲輕笑。
第7章 爭搶 房,她可以讓,但是人,不打殘不……
客棧內暖燈浮散,台前上下來往行人不絕,午泉關地處匯集之處,來往商隊人流絡繹不絕,尤其是這時候的客棧,住店的人是極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