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頁
2023-10-01 05:02:26 作者: 冰木兮
木苛敲門,得允後推門而入。
禾舯光滿眼紅血絲,期待又害怕地盯著他,他會帶來什麼消息,他不敢想像。
木苛看到禾舯光這副模樣,怔了怔,不過他很快掩去多餘的情緒,面無表情地將手中的木簪遞給禾舯光:「王爺,這是路姑娘的髮簪。」
禾舯光腦子轟得一聲響,髮簪,路晏的髮簪,那日她拿起它對付御林軍的時候,他站在一旁看到過,他雖然沒細看那上面的紋路,可眼前這簪子上的紋路,確實與路晏的相像,尤其是這如微波般的簪身,如出一轍。
他絕望地盯著木苛手裡的木簪,雙目發紅,久久未動。良久,他顫抖著手緩緩接過,手指輕撫簪身,一遍又一遍。
「搜尋隊還在江下游發現路姑娘離開黎國時穿在身上的獄卒服——」
「不要再說了。」禾舯光聲音沙啞,無力地制止,「你先出去。」
木苛低頭作揖,慢慢退了出去。
書房門關上的那一刻,禾舯光雙目緊閉,一滴淚沿著面龐滑落。
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中,唯獨天災……
·
路晏喜歡聽說書先生講那些千奇百怪的故事,往往這種場子裡,最容易獲得她想知道的信息。
往那人群中一坐,人們八卦一談,天下事,無奇不有,什麼都可以聽到。
她聽了好一會兒底下的雜談,突然聽到別人談論到無閆門:「對啊,死了好幾個,好像其中還有無閆門的人。」
「好人沒好報啊,無閆門中的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怎麼會運氣這麼不好,撞上此等天災呢。唉……」
「天災這種事,誰算得准啊,且那無閆門中的人也不是個個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說話者聲音突然小了,湊近旁邊人說,「無閆門中有兩類人,一類在明,一類在暗。明人專做好事積福德聲望,暗人神秘得很,沒人知道他們具體做什麼,就連他們自己內部都互相不清楚每個人做什麼。」
旁邊那人一臉震驚:「你怎麼知道,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
「噓,小點聲,我也才知道不久。我有個表弟在無閆門,他屬明,是人人誇讚的好大俠。不久前他無意中說漏了嘴,我才知曉這事的。不過無閆門這麼大的門派,跟咱們也沒什麼關係,管那麼多做什麼。」
路晏背對背坐在他們臨桌,即使是小聲的話她也聽得清晰。
她微微思忖,轉過身問這兩人:「兩位大哥剛剛說到天災,什麼時候在哪裡發生了天災呀?」
她想知道無閆門的事,但聲東擊西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兩位大哥回頭瞅了眼她,見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姑娘,也沒有什麼看不起之意,熱情解釋道:「就是前段日子,連接無岐和黎國的明渟江上突然狂風暴雨,卷翻了數條船隻,然後傾盆大雨接連下引發洪災,死了不少人。」
路晏聽到這事,忽然想起幾天前發生的一件事。事兒小,她沒放心上。
她本欲走水路來無岐,還可以沿途觀看風景賞賞江面,卻在上船後遭到一位陌生老人的阻攔。
老人裝扮奇怪,說那天不宜行水路。她本來不相信的,但老人卻堅持不懈。她只好作罷。
現在想來,是那位老人救了她一命!
想想竟有些後怕,回過神來,她接著問:「你們說無閆門中有人也遇難了?可知遇難者是男是女?」
兩位大哥不解地瞅了瞅她:「你問這個作甚?」
路晏滿面愁容:「不瞞二位,我的親姐姐也在無閆門,我已多年未見她了,這不,剛開春我就來此尋她。出了這麼大的事,我怕,我怕……」
那位大哥看她邊說邊要潸然淚下,連忙道:「原來是這樣啊,那我也不清楚死的無閆門的人是男是女。你要是擔心,就去打聽打聽吧。」
路晏一臉懇切:「去哪兒打聽?大哥知道無閆門怎麼走麼?」
那位表弟在無閆門的大哥一臉為難:「你一個姑娘家的,只身前往無閆門,我怕不安全。我那表弟又常常不見蹤影,我也幫不了你啊。」
路晏視死如歸:「大哥只要告訴我無閆門怎麼去就好,我這次離家,一定要見到姐姐。」
大哥無可奈何,只好拿來紙筆給她畫了個簡陋的地圖:「這是我不小心在我表弟那裡看到的,記不清細緻的了,只知道這麼個大概。」
路晏連連感謝。
荷包里的銀子,足夠她一個月的花銷。
按照粗陋的地圖和一路上詢問,她總算到了那座山腳下。聽聞無閆門在一個半封閉式的山谷里,那原主爹娘,會被他們安排在何處呢?
她環著山腳往山谷中間走,越往裡走越荒無人煙。
夜幕降臨時,她發現山谷里有一個村莊,裡面燃起星星燭光。
這麼僻靜深遠的山谷里竟然能碰到村落,她的運氣確實不錯,而且恰好趕在天黑之前到達。
寧靜的村子裡傳來聲聲犬吠,她一直往前走,路上鮮少碰到行人。她選了一幢看起來不是很小的房子,上前敲響了房門。
門很快就開了,開門的是個年輕姑娘,姑娘打量她的眼神不像是普通人,更像在審判她一樣。
她說明了求住的來意,姑娘便讓她進了屋,還算好客地炒了兩道菜,請她一同用晚膳。
她想拿銀針試毒,卻覺得這麼做有點不通人情。便不急不慢地等著主人先動筷吃,她方動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