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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1:42 作者: 青木源
    「對了,我有女兒,愚笨不堪。我有意讓她為大夫持帚,還望大夫不要嫌棄。」這位魯國貴族突然道。

    公子均手裡一抖,原本架在烤肉上的匕首就啪嗒落在了漆案上。

    天氣漸漸的熱了,農田裡頭到處可以見到忙著除草的農人。播種的時候早就過了,現在就是好好呵護田地裡頭的這些還未長成的秧苗,等到秋季的時候就可以獲得一年的口糧。

    鄭媛靠坐在車內,看著那邊農人忙的熱火朝天。陽光都將他們的脊背曬得黑亮。

    「這日頭可真不小,待會讓人給他們送水吧。」鄭媛看了看這日頭,不由得皺了皺眉吩咐下去。

    明明還沒到夏天,可是這天氣卻有些無常,一會冷一會熱。這會她都已經換上了輕薄的紗衣了。

    「唯唯。」寺人俠站在車外,被這日頭曬得汗流浹背,聽到車內鄭媛的吩咐立即應下,「叔姬也可憐可憐小人吧,小人都沒怎么喝過水了。」

    鄭媛聽到這話,頓時就笑了,「你也去吧。」

    她說完,透過車窗往外頭看,這片的確沒有什麼好看的,除了大片的農田和村落之外,就沒有其他好看的。

    說是出來巡田,其實跑出來透氣的。這年紀最是耐不住寂寞的時候,鄭媛也不是什麼能夠靜下心的性子。在家裡呆著睹物思人,偏偏她又不能立刻見到公子均,甚至他甚麼時候回來都不知道。

    等待的滋味太不好受,盼星星盼月亮,等他來信太煎熬,她過去也不行。哪怕就是在衛國和鄭國的邊境等著,下面的人也怕不安全,不讓她去。

    等他回來,她非得要把他給關起來,讓她好好的看個夠。

    鄭媛在車內狠狠地磨牙。

    派出去的人已經給那些農人送去了水,只是那些農人有些驚嚇到了,有些水囊都不敢接。她看了一會,「好了,回去吧。」

    外頭熱騰騰的,哪怕人在車裡坐著,也好不到哪裡去。她穿上了夏日的紗衣,可是裡頭還是汗水如雨順著脊背流淌下來。

    回到封邑上的宮邸,她一進門就讓侍女打水過來給她擦洗。汗水不擦到時候黏黏的將衣物貼在身上,簡直難受的讓人抓狂。

    她才擦拭乾淨,換上乾淨的衣物。從淨房中走出來,有人過來稟告,「主母,有人過來投宿。」

    「投宿?」鄭媛小小的驚訝了一下,她很快的冷靜下來,「來人是誰?」

    因為外頭經常是荒郊野嶺,貴族出行在外,要是住不慣那些庶人的屋子,就會向當地的貴族投宿。

    「來人說是晉國人。」

    「晉國人?」鄭媛冷笑一聲,「晉國人多了去,新鄭裡頭都不知道有多少,這些人如果不將自己的身份據實以告,那麼就請他們到別處問問吧。」

    鄭媛不是個大方的人,也不是什麼只要有賓客就會敞開大門招待的。不把對方的底細給摸清楚,是不會讓人進門的,她才不管對方是晉國人還是秦國人。

    來人過了好一會才過來稟告,「主母,那人說自己是晉國行人趙會,路過此地見天色已晚,再返回新鄭是來不及了,所以才想要在此處投宿。」

    「……」得,原來還是個有來歷的。鄭媛不說話了。

    ☆、第103章 周二

    鄭媛讓人把等在外頭的趙會給請了進來,站在車旁的家臣被太陽曬得汗流浹背,見著終於有人過來請他們進去,和車內的趙會抱怨,「叔姬也未免太警惕了些,非得要問個明白才放行。」

    家臣更加想說這個女子哪裡來的這麼多的規矩,簡直是把他們當做犯人來審。

    趙會臉被曬得通紅,他原本就長相陽剛,肌膚也是長久在日光下曝曬而成的麥色,哪怕臉上被曬得通紅,看上去也見不著有多嚴重。

    「宋均出去征戰了,她一個婦人,如果不小心些,恐怕會引來禍患的。」趙會倒是沒半點怒火,他只是擦了擦額頭不斷冒出的汗水,替鄭媛說了兩句話。

    「……」家臣聽他這麼說,立刻就垂首不言。

    趙會之前讓人打聽過這塊是誰的封邑,沒想到竟然就是那個宋國人的。趙會看了一眼那座宮邸的大門,這座宮邸看的出來新建成沒有多久,甚至門上的漆都還是新髤的。大門敞開著,看上去形制是根據周禮來的,中規中矩,看不出半點逾越的地方。

    來人畢恭畢敬的將趙會一行人請進去行屍走肉之人謀天定。

    「主母已經吩咐下去,一定讓人好好服侍行人。」來的人說話輕聲細語。

    趙會笑道,「這就不必了,原來就是我打擾,只求有個地方能夠容身過夜就好,不敢打擾叔姬。」

    「這是主母吩咐給行人安排的居所。行人若是不滿意,可以和小人說。」趙會走到了一出看上去頗為寬敞的宅院。

    趙會看了一眼這整齊乾淨的院落,臉上露出笑意,「多謝叔姬款待。」

    他住進去不多時,就有人送來了熱水供他洗浴。不過和以前他借宿貴族別院不同的是,從開頭到他脫下衣服洗完,都沒有見到半個貌美的侍女過來服侍。送女奴服侍這在貴族裡頭很常見,有客人到家裡,派出去一二貌美女奴貼身服侍,讓出行在外的客人享受。幾乎從無例外。

    趙會從大漆盤上下來,在幾個糙手糙腳的奴隸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他這還是第一次出去在軍中之外,讓男人給穿衣裳。他渾身上下如同有細針在刺似得,讓他半刻都安寧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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