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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5:01:42 作者: 青木源
「嗚嗚……」妱雙眼含淚,終於忍不住伸手推在屈瑜身上,想要把他推開。誰知他身材高大,不是她那點微弱的力道就能撼動的。她抽著袖子遮住面容,痛苦著從他身旁跑走了。
外頭等著的豎仆和侍女先是聽見夫妻兩個大吵,而後又見著妱以袖掩面痛哭而出,頓時面面相覷不知道要怎麼辦。
主人們的爭吵對他們來說只管垂頭當做聽不到,也不會勸說。就怕主人們在盛怒中拿他們出氣。
屋子內傳來讓人進去的擊掌聲,外頭等候的豎仆們魚貫而入。
讓侍女們服侍著盥洗雙手,屈瑜雙手在銅盆上振了振,再拿過擦手的布巾。
「少主,季姬回去之後痛哭不止。」家臣在一邊面露難色,「少主還是過去勸一下吧,再這麼哭下去,恐怕對雙目不好。」
「我不去,她這麼喜歡哭就由她去。」屈瑜才和妱吵了一架,看她一眼都不願意,更別提好言勸說了。就算是去勸也是他願意,可是妱那個樣子,憑什麼?
「……」家臣聽了他這麼說,也沒有辦法,夫妻之間的事,外人要是摻和在裡頭只能是添亂。
妱在房內哀哀哭泣,傅姆也陪著她一道愁眉苦臉。傅姆不知道妱為何和夫婿吵起來,但是自從嫁過來之後,屈瑜對妱可謂是不聞不問,就連新昏那夜,夫妻是各自睡各自的,一早起來,進去服侍的侍女說,不管是屈瑜還是新婦,身上都整整齊齊,根本沒有半點男~歡~女~愛的痕跡。
女子十五葵水來了之後,意味著可以懷孕生子。妱的葵水來的較晚,每月也不準時,但好歹是有的,可是屈瑜就是絲毫都不親近她,甚至當她不存在一樣。
「公女這……」傅姆瞧著妱嗓子都哭啞了,而屈瑜那邊還是沒有來人,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勸。
「公女如今還是想著快些懷個孩子要緊,其他的還是別和大夫爭吵了。」傅姆苦苦勸道。
夫妻之間,相敬如賓的有,相敬如冰的更是不在少數,只要自己有子嗣,能夠繼承家業,那麼男子就不算事了。
「我一人怎麼生?」妱哭的臉都腫了,兩隻眼睛直接就成了桃,她原本就不美,這麼一折騰更是不雅,「難怪聽人說楚人薄情,我還當是流言,沒想到竟然是真的。」說完還想哭,可是雙眼已經腫成那樣,就算是想要流淚都不行了。
傅姆見狀,立刻要人給她捧來熱水還有布巾。臉上的肌膚被淚水泡久了,疼的厲害。傅姆小心翼翼給她清理臉上的淚痕,可是再小心,會讓她時不時小小的呼痛。
「我知道他心裡喜歡的是媛。」那股勁頭下去之後,也哭不出來了。她坐在那裡,冷笑連連。
「公女心放寬些。」傅姆瞧著妱這麼氣死氣活的,心下直嘆氣,「屈大夫再愛叔姬,叔姬也不可能到他面前去,兩人以後恐怕是別想再見面了,公女放寬心,好好養身體,到時候生下男嗣,就甚麼都不用擔心了。」
作為正妻,只要生下了男嗣,在夫家的地位可謂是固若金湯,可以說不用再擔心其他的了。
「……」妱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
第二日,整個郢都還在被薄霧籠罩的時候,渚宮的方向突然傳來沉重的鐘聲,那鐘聲緩緩的一下接著一下,在郢都內外城中如同水面上的漣漪傳播開來。
渚宮楚王正寢,寺人低垂著頭,拿著楚王生前的衣物退出宮室之外,待會照著楚人們的規矩,要挑著死者的衣物去招魂。
太子呂帶著一眾公室在宮室之內大哭,哭聲差點震動宮室的屋頂。
前段時間令尹成大心去世,令尹在楚國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僅僅在楚王之下而已,這個位置一般是由公室擔任,或者是公室分出去的別支。位置重要可想而知,成大心死了之後,楚王任命成大心的弟弟成嘉為令尹,但是朝堂之上,卻有人一直為此事憤憤不平。
公室們的哭聲,將私下的波濤暗涌給悄悄掩蓋了去。
公子均的清晨是被驚擾起來的。他到了郢都才沒多久,而且聽說渚宮中的楚王病重,可能不會見別國的行人,只要和令尹將事交代清楚,獻上給令尹的那一份,基本上這次事情就辦完了。
他昨夜是和鄭媛一起就寢的,他睡的時候,臉還埋在她烏黑的秀髮中。
「公子,公子醒醒!」外頭雍疑一個勁的敲門,那力道可以說是在砸門了。鄭媛聽到聲響,有些不滿的睜開了眼。寢室內他們沒有留人伺候,哪怕是夜裡端水的侍女都沒有留,所以這回也沒有人給他們傳話。
鄭媛在濃睡中被人吵醒,自然是不高興,她揉了揉眼睛,推開公子均抱在她身上的手,坐起來,隨意抓起一件袍子就披在身上。
赤足走在光滑的地板上,沒有半點聲響。涼意從腳底板上浸透過來,讓鄭媛打了個噴嚏,她攏了攏衣襟走到門口,「怎麼了?」
雍疑這會急的快要上吊了,把門砸的砰砰響,聽到鄭媛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來,頓時愣了愣,「叔姬?」
雍疑知道這段時間公子均和鄭媛在一起,他自己心裡想著,說不定叔姬過不久就有公子均的孩子了。
「叔姬出大事了!」雍疑這會也顧不得許多,壓低了聲音在門口輕聲道。
「怎麼了?」鄭媛在門後聽到出了大事,把衣襟整理好,立刻拉開了門。雍疑頓時就見到了鄭媛,鄭媛這會長發有些散亂,腳上也沒有穿足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