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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55:39 作者: 青木源
    溫水養脾胃,喝進去肚子裡頭也能舒服不少。

    「……」慕容煦額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兒知道。」

    「哦,那就好了。免得我還要浪費口水再和你說一次。」慕容奎冷笑,他把手裡的金杯丟到一旁,裡頭喝剩下的溫水立刻被潑出來,在地衣上染出一片暗色。

    「你自己宮裡的郎將告你謀反,還說你不僅僅是向自己宮中增加兵甲,更是向翼州行台那裡送,我問問你,你到底想要幹甚麼,是覺得我這個老頭子面目可憎,所以等不及我死,就迫不及待想取而代之?!」

    草原上的父子如同頭狼和年輕的狼,頭狼老去,年輕的狼自然而然就發動攻擊,奪去老頭狼的地位和權力。

    拓跋還有宇文,別說鮮卑,就是匈奴人裡頭,弒父之事半點都不罕見。慕容奎自然也不會掉以輕心。

    「阿爺,阿爺!」慕容煦滿臉涕淚,「阿爺聽兒解釋,兒的的確確是令人在東宮增加兵甲,也的確是曾經向翼州行台那裡送過盔甲,但是那並不是那幾個小人說的那樣,兒不過是為了增加東宮的防衛,東宮之中所增兵甲不過幾十來具,若是兒真的狼心狗肺,有謀逆之心,又怎麼會只有這麼多?」

    慕容煦想起來之間李洋說過的,面對皇帝一定要捨得下力氣,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萬萬不可和皇帝頂嘴,最好還能流點血。

    他一面說一面額頭重重的磕在面前的地面上,很快額頭上就青紫一片。

    「為了加強東宮防衛,你是在防誰?」慕容奎看著年輕力壯的兒子,怒火越發不從一出來,他坐在上頭冷冷的看著太子,「東宮就在宮城之旁,隔著的不過是一道東牆!你給我說說看,你是要防誰?」

    「阿爺,阿爺,兒是真的沒有謀逆之心,兒只是真擔心有人謀害!」慕容煦聽慕容奎厲聲質問,他差點就把慕容泫和慕容明兩個人說出去了,但是轉念一想,若是真的把這兩人說出去,恐怕才是火上澆油。

    「阿爺不信,兒只有以死明志了!」說罷,慕容煦把頭重重往地上一磕,咚的一聲響,慕容煦便癱倒在地,鮮血滿面。

    中常侍一看,目瞪口呆,心下瞠目結舌。這皇太子對自個還真不是一般的狠。

    「陛下,太子好像暈過去了!」中常侍轉過頭來,稟告道。

    皇太子臉上的血不斷流出,額頭上的傷口也猙獰著。

    「抬下去,叫人救治。」慕容奎還沒到能看兒子在自己面前失血而死的程度,「把他送到一個僻靜的宮殿裡頭,不准他隨意走動。」

    ☆、第207章 相鬥

    皇太子在湯泉宮哪怕自擲於地,撞了個頭破血流,卻還是沒有讓皇帝打消懷疑。慕容奎年輕的時候可是狠角色,年老之後,行事手段雖然沒有年輕時候那麼殺伐果決,但絕對不是優柔寡斷。

    太子已經被軟禁在湯泉宮,那麼接下來就是對質了。慕容奎不打算輕易對兒子喊打喊殺,畢竟是自己的骨血又不是兄弟,行事還是比較謹慎,他派出使者前往翼州,準備將行台尚書找來和太子進行對質。

    鄴城之中,慕容泫在堂上和一個其貌不揚的人說過話後,就靠坐在憑几上。

    「大王,眼下如何?」裴敏之輕聲問道。

    「陛下已經派出使者,召行台尚書和太子對質。」慕容泫道。

    「那真是太好了,可以進行下一步計劃。」裴敏之聽慕容泫此言,俊秀的臉上露出笑容。

    「嗯,的確是。」慕容泫點了點頭,他看向秦萱。秦萱坐在那裡不言不語,可莫名的就讓他覺得安心。

    「是該讓人出去告訴那位尚書一些事了。」慕容泫道。

    「我去的話,恐怕不太好,」秦萱沉吟一二,「那位尚書見過我,也知道我是你這邊的人,不如派出悅氏兄弟前去,他們的阿爺也是掌軍權的人物,二來,這兩人也是大王手下人。」

    慕容泫聽後,點頭,「也行,你若是離開鄴城,未免太顯眼了。」

    沒有長篇大論,也沒有激烈的爭執,就這麼輕輕鬆鬆的定下來了。

    慕容泫雙手交攏,手指不停的撫摸著拇指上的玉扳指。這一步步走的看似平淡無奇,實際上卻是驚心動魄。太子沒有那麼好撼動,真的比起兵力來,他眼下所有得力的幹將不是在外面,就是和秦萱一樣能夠調動的兵馬不過是手下原先的嫡系精銳,和皇帝還有東宮正面對抗根本不明智。

    既然不能明來,那麼只能智取。不過就是這智取,也不容易。

    「敏之,你家中如何了?」說完了太子的事,慕容泫看向了裴敏之。裴家被慕容泫弄了個底朝天,太子動秦萱,他直接就衝著太子太傅去了。太子想要斷他臂膀,他就毀太子的智囊。

    太子東宮中的那些人裡頭,要說聰明和眼光長遠,最出色的莫過於裴松。裴松世家出身,而且看多了詭譎的時局變化,這個老頭子可是相當的不一般。就算慕容泫兩世為人,他都不敢小看這個老兒。

    所以他非要除去裴松不可。

    直接動裴松實在太過顯眼,那麼就動他的兒子,反正因為驚馬而喪命的人不計其數,就算裴松想查,從何處查起?

    「家中還是那個樣子。」裴敏之道,「阿娘病重,阿爺也身體不好每日都要飲用湯藥。過不了多久,應該就會致仕了。」

    裴家裡頭亂糟糟,再有底蘊的人家在主人全部病倒,兒媳擺明就是要改嫁的情況下,能好到哪裡去的。他這個能管事的,被嫡母痛斥一番之後,乾脆就做足了姿態,家裡的事一概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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