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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55:39 作者: 青木源
    冉閔那話一出來,眾人靜默,誰都知道這位陛下獨斷專行,鮮有聽進人言的時候。當年殺胡令下了之後,對胡人又偏偏想著要拉攏。政令朝發夕改,如何能行的通?有人勸誡倒是掉了腦袋,一直到魏軍在胡人的合力圍剿之下,吃了大虧,才知道給死了的人平反,可是平反有何用?人已經被殺了,再追贈也只是做給活人看的了。

    帳子中好幾個人臣子聽到冉閔這過於自負的話,一時間面面相覷,以為自己聽錯了。

    如今鮮卑氣盛,慕容部也不是當年遼東的一個小小部落了。何況就是在趙國鼎盛之時,慕容燕國也毫不相讓,將趙軍擊敗好幾次。眼下我寡敵眾,且糧草不足,這如何要和燕軍抗衡?

    司徒劉茂上前,「陛下,此時並不是意氣用事之時,如同車騎將軍所言,如今我弱敵強,實在不好於其正面交鋒,應當避其鋒芒,以待敵軍疲憊之時。」

    「司徒難道也對朕沒有半點信心?」冉閔聽了此話大為不悅,「朕自從首次出征之外,鮮有敗績,就算是羯人和羌人,朕也一雪前恥!」

    上回五胡集合,氣勢洶洶,冉閔面對胡人大軍打了敗仗,而且還不止一次,不過也虧得羯人急於求勝,被他鑽了空子,逼的剩餘的石氏子孫遠走建鄴。建鄴的晉人怎麼可能放過當年永嘉之亂首惡的子孫,不管男女,直接全部誅殺。至此,石氏羯人一脈全部斷絕。

    這件事對於冉閔來說是極其值得自傲的,如今他就算暫時勢弱,但也不至於要避慕容燕國的鋒芒。

    「……」劉茂見冉閔聽不進去,不禁大為著急,「陛下!」

    「好了,司徒不必多說,朕心裡有數,等到斬下慕容泫的腦袋,我們還要回鄴城好好祝賀。」說罷,冉閔也不想要和手下的臣子多說,直接就轉過身去。

    這樣子已經是一句話都聽不進去了,幾個人從帳子內出來,互相看了一眼,面上有苦笑。車騎將軍張溫對司徒劉茂和特進郎閻均長嘆一聲。君王聽不進去他的話,一意孤行,他也是沒有辦法,如今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或許依照那位陛下的勇武,能夠有一線生機。

    「車騎將軍,前路好走。」劉茂拱手道。

    這話語聽在耳里無盡的淒涼,張溫不由得愣了一愣,「司徒這是……」

    「無事。」司徒劉茂搖頭。「我等先行告辭了。」

    說罷,再對張溫拱手,兩人離去。

    劉茂和特進郎閻均到了帳子內,兩人相望苦笑,以一萬人對燕國數萬人之眾,而且這支大軍的主將並不是什麼昏庸之人,恰恰是從無敗績,擊退曾經不可一世的趙軍的慕容泫。

    兩人比較起來,那可真是不分伯仲,可兵力如此懸殊,冉閔也不是善用計謀之人,如何得勝,實在是叫人無從想起。

    「陛下此次出征,恐怕是回不來了。」劉茂對閻均說道,他起身將自己放在木架子上的佩劍拿出來,劍身緩緩抽~出,劍身映照出來的寒光照在眼上。

    「司徒!」閻均見狀,不由得失聲道。

    「我又為何要等著被人誅殺呢?」劉茂說完,手裡的長劍完全□□,眨眼間就對著自己的肚子狠狠刺了下去。人一般對自己下不了手,但是此刻劉茂卻是用劍刺穿了自己的腹部,一時間鮮血如注。

    閻均含淚扶住他,「司徒說的甚是,君王不聽諫言,這不是我們的罪過,但是這恥辱也不應當是由我們來承受。」說罷,也一道拔劍自刎。

    這兩人的屍體是第二日才被發現,報到冉閔那裡,冉閔直接黑了臉龐。司徒是三公之一,他自殺可不是這麼簡單,簡直是衝著他的臉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葬了吧。」冉閔道。

    所謂的葬了,也就是簡單的做一個薄木棺材把人給放進去埋了。這會大軍在外,軍糧都沒有著落,士兵們甚至已經開始吃樹木草根了,若不是對付燕軍必須要用馬,恐怕這會連馬都殺了吃肉。這種情況下,哪裡可能還有力氣來給兩人厚葬,能有個葬身之地就不錯了。

    此事吩咐下去之後,冉閔集聚兵士,改變了原先之前要去中山找燕王慕容奎決戰的心思,他昨夜說的那話是氣話,如今死了一個司徒和特進郎,腦子清醒過來。慕容泫已經擁兵數萬,兒子都已經這樣了,做老子的手裡恐怕兵更不少。

    就算要打,也得把慕容泫引開離他老子遠遠的地方才好一舉殲滅。他聽說過這個年輕將軍的事,要是打敗了他,甚至砍了慕容泫的腦袋,不管是對內還是對外,那都是長臉的事。

    *

    慕容泫是沒有和冉閔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冉閔突然改變逃竄路線,甚至有向常山以南轉移,他立刻命令人加快速度追上冉閔。

    兩軍在魏昌就打了起來。

    秦萱所在的隊伍也參戰了,燕軍的人數是魏軍的好幾倍,但是這個冉閔乃是和西楚霸王一樣的人物,為人悍勇,就算是慕容泫,也不會小看他。

    秦萱和那個魏國皇帝親自交過手,知道這傢伙真的拼命起來,恐怕要調動五六百人以上對他進行圍剿,這還是最基本的。要是斬殺,那麼要的人數就更多了,而且要做好傷亡慘重的準備。

    「對付魏兵,你們記住,不能夠讓他們有集合起來的機會!」秦萱大小是個將軍,軍令如山,但她可以對手下的士兵們進行訓誡。

    她之前已經和魏軍尤其是冉閔帶的那一支打過正面,當時她也只是猜到了那個大將的身份,但是沒有和手下人說。後來那些人從別處知道了他們這些人到底是和哪個交上手之後,一個個目瞪口呆,回頭就直接慶幸自己還活的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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