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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55:39 作者: 青木源
悅壽顯然也想到了這個,他臉上白的,額頭上大顆的冷汗都要落下來了。
慕容泫卻沒有半點要怪罪他的意思,他將手裡的筆往旁邊的筆架上一放,眉梢眼角帶著那麼點兒春風。
兄弟兩個嚇得頭都不敢抬,所以也沒沒有見著此刻慕容泫面上的表情。帳子內安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清晰可聞。
過了好一會,慕容泫才開了尊口,「你這話是從哪裡聽來的?」聽這話語的意思,似乎沒有生氣?
悅壽在慕容泫身邊呆的時間還不長,還摸不清楚他的性情,不過這樣,似乎是不生氣的意思?
「小人在外頭不經意聽人說的,至於是哪個說的,小人也不記得了。」悅壽年少輕狂,不過人不傻,知道不能夠隨意在慕容泫這裡說出講這些事的人的名字。到時候傳出去是他說的,就是把人往死里得罪了。
「年紀輕輕的,幹嘛要聽這些話?」慕容泫笑了,「那些話沒有來由,不應當聽,而且聽了也沒有多少益處。」不過他聽了就覺得甚是舒服。
「將軍教訓的是,小人以後不敢隨便聽了。」悅壽在慕容泫面前,不敢耍混。立刻低頭認錯。
「綏邊將軍是有綏邊將軍的長處,你們只是覺得他天生神力,是不是?」慕容泫瞧見兩個少年一聽到他說起秦萱來,就有了興趣,乾脆把手裡的事暫時放在一邊,公文他可以待會寫。
「是的。」悅希和悅壽坐到慕容泫面前,衝著慕容泫討好似得笑。
慕容泫想起自己以前兩個兒子在這個年紀,簡直是上屋掀瓦,甚麼事最能氣他就幹甚麼。那會氣歸氣,但也沒真的把兩個孩子怎麼樣,有時候闖禍了,他還是給他們收拾。
現在想起起來,還真是有些懷念。
「他如果只有過人的氣力,那麼在軍營之中也算不上最突出的。」慕容泫拿起案上的瓷盞喝了一口水。
瓷盞是漢人的東西是青瓷,看起來樸素大方。
「鮮卑人從來不缺勇士,但是如果腦子裡頭都只知道向前沖的話,那真沒有多少可貴的。」慕容泫搖頭。
「那綏邊將軍他……」悅希好奇的看嚮慕容泫。
「或許因為是漢人吧,作風和鮮卑人到底不一樣。」慕容泫說著眉頭皺起來,由於他的干預,秦萱沒有像前生一樣完全靠著殺人頭升上來。他也知道如今的軍營中留給那些沒有多少靠山的軍士升遷的空間不是很多,所以當年秦萱幾乎是踩著無數的屍骨上來的。
這種辦法是最粗暴有效的辦法,但如果想要坐到更有權力甚至更高,完全憑藉殺人,還是有些不夠。
那些個真正的高位,僅僅憑藉人頭所積累下來的軍功,是完全不行的,還必須藉助其他的助力。
「他有比較多想法,這個和那些鮮卑人不同。」慕容泫手指輕輕在案几上敲了敲,「他似乎想著,怎麼樣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更大的勝利。」
「這就是所謂的上兵伐謀麼?」悅壽道。
「是啊,」慕容泫笑起來,「如果只是做手下的兵士,那麼只要勇猛就夠了,可是接著往上面爬,如果是要為將,那就不是別人說甚麼就做甚麼了,要知道一將不慎累死千軍。」
「可是有軍令的話,就算有人看出不對,也不敢違背。」悅壽道。
就算軍中有這樣的人,一旦看出不對,但是礙於軍令,還不是一樣的硬著頭皮上前?不然會被治以違背軍令之罪。
「所以才要提拔有這方面的人在他應該在的位置上。」慕容泫身體靠在手邊的憑几上,「你們也聽說過了,但凡是他帶兵出去,有無功而返的麼?」
「沒有。」悅希和悅壽兩個搖頭,他們還真沒聽說過這個呢。
「那就行了。光是這一點,他就比旁人強。」慕容泫一笑。「另外,那些有關於他的流言聽聽也就過去了,畢竟傳人閒話,和長舌婦有何區別?」
「多謝將軍教誨。」悅希比弟弟要精乖的多,聽到慕容泫這麼講,立刻拜倒。悅壽見狀,也趕緊有樣學樣,和哥哥一同拜倒在地。
「好了起來吧,該做甚麼就繼續去做,另外這墨是不用墨了。」慕容泫說著拿起筆架上的筆往筆硯裡頭試了試,發現墨水太濃了,他看了一眼悅壽,「你是把一整塊墨碇都給放進去了嗎?」
悅壽聽到慕容泫這麼問,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
慕容泫搖搖頭之後沒有再責問,繼續寫自己給慕容奎的公文了。
兄弟兩個忙完之後,慕容泫也寫好了手裡的公文,晾乾之後,卷好塞進專門用的信筒裡頭,筒口用封泥封死,加蓋上私印,讓兩兄弟送出去交給信使。
兩兄弟出來之後,悅壽就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阿兄,剛才還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大將軍會發怒把我們兩個拖出去打板子呢。」
悅壽也聽說過有鮮卑將領到慕容泫這裡告秦萱的狀,結果被拖出去當著一眾人的面打板子的。雖然不是那種脫了褲子光著屁股的打,但是在那麼多人的面前,也夠丟臉的了。悅壽一開始還真的以為自己會被拖出去打屁股呢。
要是讓薊城的阿爺知道,恐怕少不了一頓揍。
「就算要挨打,那也是你,別把我牽扯進去。」對著這麼個愛闖禍的弟弟,悅希真是恨不得把他按在地上代替阿爺教訓。
「我們是親兄弟,這種事怎麼只有我一個人來。」悅壽這一句話氣的悅希幾乎上火。「不過,大將軍也對綏邊將軍太好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