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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55:39 作者: 青木源
秦萱手中馬槊刺進馬前要拔刀殺馬的石趙士兵的喉嚨中,她不是殺人狂,對怎麼折騰人殺人殺的對方痛哭流涕半點興趣都沒有,而且戰場上情況緊急根本就不可能這麼做。砍刺挑抹,這幾個動作秦萱做的如雲流水,手中馬槊上掛著的紅纓隨著她的動作在熊熊火光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度,一串殷紅的血珠飛過。
幾千騎兵的衝撞迅速讓羯人的大營里亂做一團,甚至秦萱還見著有人光屁股跑出來的。鮮卑騎兵見狀,立即馳馬向前,將那些羯人斬於馬下。
這些羯人在他們看來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戰利品,只要獲得的人頭夠多,他們也能夠獲得賞賜甚至土地。
人血順著槊杆流下來,手掌內濕滑粘稠,幾乎拿不好。在最後一下將馬槊刺入敵人胸膛之後,秦萱重重哼了一聲。反手從腰後拔出環首刀,一把砍在羯人士兵的脖頸上。
秦萱最愛刺中的部位就是脖頸,人腦袋骨頭硬,砍個幾次,刀子都要報廢。哪裡軟就砍哪裡,噗的一下,她手中刀從另外一個士兵的胸前掠過,一道血花綻放開來。她頭也不回,直接跟在慕容明身邊。
慕容明這還是第一次上陣殺敵,格外的興奮,他年紀不大,但是卻能下得了狠手,完全沒有這個年紀少年人的心軟。
秦萱眼角餘光看見他利落的砍下一個羯人的頭。沒了頭顱的脖頸上噴湧出一丈高的鮮血,而後爛泥一樣的癱倒在地。
沾血這種事,只要開了個頭,接下來想要住手幾乎是不可能了。
果然秦萱跟上去,瞧見這少年如同殺神一樣,見人殺人見佛殺佛。
衝進最中央的營帳的時候,慕容明瞧見那個騎在馬上想要倉皇而逃的背影,大笑著說「是司馬家的那個沒用東西!」
他說的便是這裡頭的一個將軍,慕容明自小受父親的喜愛,也跟著在慕容奎身邊見了不少人,他記性極好,過目不忘。所以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
他記得那個人曾經代表石趙的那個羯人皇帝來見過幾回父親,而且又是姓司馬,和漢人的皇帝一個姓,所以慕容明印象深刻。
慕容祁聞言,立即看向秦萱。
秦萱會意,立即拉下弓箭在手,只聽到破空嗖的一聲,馬上那人應聲而倒。
「幹得好!」慕容明大笑。
待到天亮,東邊里放出晨光。羯人的營帳里已經是一片破爛。屍體橫七豎八的擺了一地,還有沒了主人的戰馬跑到有草的地方有限吃草喝水。
秦萱下了戰馬,和慕容明一道進了中軍大帳。
大帳內一片狼藉,成片的血跡還有屍體的碎片混在一塊。昨夜裡頭是突襲,殺的昏天暗地的,幾乎見人就殺。被馬蹄子踩死的人更是不計其數。死相難看是在所難免的了。
「哎呦——哎呦——」昨夜裡被秦萱一箭射下馬的男人抱著自己受傷的腿,一個勁的呻~吟。秦萱知道慕容明是要生擒的意思,所以只是射中了他的腿,只要處置傷口得當,不會有性命之憂。
「果然是你,司馬時。」慕容明蹲下來,看了看那個男人笑起來,臉上的笑容露出十足的惡意。
「你家裡人到匈奴人和羯人面前穿了青衣不夠,還給羯人做馬前卒喃?」慕容明說話沒個輕重,開口就是揭人傷疤,聽得慕容祁臉色都變了,伸手就把這個堂弟給拉回來。
司馬家皇帝被匈奴人擄去,帶著宗室在胡人面前穿了只有侍者才會穿的青衣。慕容明說這話明擺著就是看不起司馬時。
「拉我作甚,我又沒說錯。」慕容明說的好好的,卻被堂兄一把拉開。
秦萱這會面上也有些尷尬,她也是漢人。雖然心裡對司馬宗室很不感冒,但提起來,難免臉上發熱。
對於漢人來說,皇帝被俘虜,還穿著青衣給胡人斟酒,這簡直是丟臉丟到祖宗那裡去了。
她小時候那會,已經亂起來了,而且是越來越亂。原先不過是皇后和宗室的較勁兒,皇太子被殺,皇后被宗室毒殺。瞧著好像事態已經壓下去了,誰知道接下來鬧得不可收場。到了後面,幾乎沒幾個人喜歡這太平局面,恨不得越亂越好。
劉氏匈奴也是看著中原這一副亂象,才趁機起勢。
秦萱那會聽秦父說,胡人能夠得勢,還得多虧了漢人。不是漢人自己對外弱,還是自己鬥起來,讓那一匹匹草原狼們有了可趁之機。
可是知道又有什麼用,漢人們自己都不希望這個九品中正的朝廷有個什麼好結局,巴不得天下大亂,胡人們來了也只是越發的群魔亂舞。
「你回頭是不是想被大王責罵?」慕容祁可不是慕容明這個被爺娘給寵壞了的小子,他對慕容奎的那些門道門兒清。司馬時是一軍的將軍,而且又是漢人,就算做了俘虜,回頭慕容奎也一定會做個樣子,將司馬時招到麾下任命。
漢人們對胡人沒有什麼忠心,招徠也花費不了多少力氣,還能得個美名,傻子才不做。
「……」慕容明心不甘情不願的在慕容祁手裡扭動了兩下,才不情不願的回過頭去。
「你們幾個帶著他回去!」慕容祁深感這個堂弟在這裡只會添亂,把人往秦萱那裡一丟。為何不是比德真那裡,慕容祁見這一路上慕容明很喜歡秦萱,晚上時常要拉著她說話,人又長得好看,不丟給秦萱丟給誰。
秦萱伸手就把慕容明給抱了個滿懷。她立刻抱著慕容明就出了大帳,接下來的事都交給慕容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