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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55:39 作者: 青木源
在這亂世裡頭,女人長得貌美了,實在不是一件幸事。
「今日學騎馬,好不好?」秦萱牽著馬韁,回頭對妹妹說道。
「嗯,好!」秦蕊點點頭,她想起這兩日外祖母對她說了的話,小嘴抿了抿,等到過了一段路,秦蕊想了想,「阿兄,你去軍中吧。」
「啊?」秦萱聽到秦蕊這話,有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是不是阿婆要你說的?」
要是賀拔氏的話,倒也有可能。
「不,阿婆和我說過,但……我也是這麼想的。」秦蕊頂著秦萱的目光,有些不安,她垂下頭去,「其實在我心裡,阿兄就是阿兄。」
爺娘的面目早已經模糊不清,甚至連爺娘長得甚麼樣都已經記不得了。這些年來不管是在叔父家裡還是現在,都是姊姊一手照顧她。在她看來,秦萱已經是兄長,是可以保護她,給她帶來平安日子的兄長。
有時候秦蕊都在想,要是姊姊真的是阿兄就好了。可以護著她,再也不用被旁人欺負,到了眼下,為了姊妹兩人的安全,秦萱乾脆扮做男子。秦蕊打心裡便將她當做兄長看了。
那樣高大,那樣的可靠,可以護著她不受半點打罵。
「……」秦萱皺了皺眉,她不去軍中,身為女子有些事比較麻煩是一個願意,另外一個便是家中還有個年幼的妹妹,她可以不管自己的死活,但是秦蕊就是她的責任。不管怎麼樣,她都是要讓秦蕊平平安安的過下去。
「只有阿兄有了前途,我們的日子才能過得好不是麼?到時候就沒有人能欺負我們了。」秦蕊想起叔父一家和那些凶神惡煞的族人,哪怕知道這些人已經不可能再抓住她了,但說起來的時候,身上都忍不住發抖。
「我再也不想被人欺負了……」秦蕊說著已經哭了起來,這一哭引來了旁邊路人的側目。她年紀小,長得又好看,別人忍不住會多看幾眼,瞧著這麼一個小娘子哭起來,有些人看著秦萱的目光都有些怪異。
秦萱不得不停下來去安慰妹妹,「有我在,沒人能夠欺負你。」
瞧著妹妹哭的雙眼都紅了,她嘆口氣,這打仗和平常的狩獵都不太一樣。她沒有上過戰場,但是幼年時候,也曾經聽秦父說過一點衝鋒陷陣的事。
基本上就只有一條,沖得最前面的死的越快。這還真的不是靠著所謂的勇敢就能成事的。
她從來不覺得性別會是她的阻礙,這十多年,她也明白,不管男女,只有實力夠了,才能好好的生存下去。
當年蓋樓氏就是給她的一個啟發,在個時代如何?那些族人如狼似虎的時候,還不是一頓鞭子把那些族人給收拾老實了?
比起玩心計這種,還真的不如一頓老拳來的有效率。
只不過,戰場上看的也不是誰更能打。
這些話,就算是說給秦蕊聽,秦蕊也是聽不懂的。她只得摸摸妹妹的頭,在心裡嘆氣。
秦蕊哭了一會,情緒平定下來之後,就不哭了。秦萱帶著妹妹出了城外,到了離城池不遠的青山徒河附近。當年慕容部單于選中這塊地方,就是因為有幾道河流穿過,水草豐美。既適合學習漢人開墾農田,也適合鮮卑牧民放牧。
這會已經冷了,但還沒冷到底,地上還有那麼一絲半點的綠意。
秦萱給妹妹說了幾個騎馬的要點,親自演示一番之後,就讓秦蕊自己摸索著上。騎馬這件事她還真的沒辦法說太多,她打小就和附近的鮮卑人混在一塊。鮮卑人原本就是放牧民族,和他們在一起,耳濡目染到後來,根本就不用人教,自己到了年紀就上了馬。
秦蕊上馬有些笨拙,還有些害怕。辛虧小黑對她很熟悉了,站在那裡由她折騰,有時候見她個子不高,實在上來不了,乾脆兩條前腿跪下來。
秦萱一雙眼睛都在妹妹身上,不過四周也沒有放鬆過戒備。這都是在路上養成的習慣,那些流民總是抓住各種機會來打劫,所以必須高度戒備,後來哪怕是到了大棘城,已經養成了習慣,改不了了。
當身後出現馬輕微的啼聲時,她幾乎是立刻回過頭去看。
她看到了一匹白馬,白馬高大且骨肉均勻,她瞧著有幾分眼熟,似乎自己在哪裡見過。而白馬瞧見她,漂亮的大眼睛立刻看到別處去了。
只不過白馬想要轉過馬頭,拿著屁股對著秦萱,結果失敗了。馬背上的人拉住韁繩,不讓白馬回頭去。
慕容泫坐在馬上,他背上還背著彎弓。這一回他頭上沒有戴鮮卑人的步搖冠,而是戴了一頂圓頂披幅的鮮卑帽。
圓領短骻袍十分貼身,便於他行動。這模樣一看就知道是跑出來玩的。
秦萱見著是慕容泫,拉過馬韁,就要帶著妹妹到另外一處地方。
但小黑看見那邊的白馬興奮的不得了,一個勁的刨蹄子想要衝到那邊去。馬背上的秦蕊險些也被帶得撲倒。
秦萱一把拉住小黑,在它的耳邊嘀咕,「你是八輩子沒有見過母馬麼?它看不上你!」
她這邊抓著小黑教訓,那邊慕容泫已經驅馬過來。他從馬上下來,手裡牽著馬,「秦郎,又相見了。」
話語如同泠泠清泉,秦蕊都忍不住探出頭來。
秦萱瞧著他那張桃花面,一陣無力,對付那些凶神惡煞,她倒是有辦法,但眼前這人笑容滿面,說話也是柔和而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