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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55:39 作者: 青木源
那少年低頭看著地上已經死透了的灰狼,手中還握著弩機。地上那狼,一箭穿透眼窩,另外一箭從側面刺穿整個頭顱。
不管怎樣,是沒有半點生機了。
他抬頭看秦萱,眼裡原先的凜冽已經消失不見,眼裡多了一絲暖意。
可惜秦萱對他不友好,她已經瞧明白他身上衣物的用料,那是平民穿用不起的錦,而且漢弩也不是平常人用得起的。
漢弩原本就是用於漢人軍隊之中,外人很難拿到。眼前的少年看裝扮明明就是鮮卑人的打扮,甚至膚白甚雪也是慕容白鮮卑的特徵,沒想到自己出來狩獵,竟然還會遇上慕容部的貴族。
秦萱心下鬱悶,她想了想握拳放在胸口上,行了一個鮮卑人的禮。然後拉過馬頭就走。
「等等!」身後少年突然出聲,他說的是漢話而不是鮮卑語,那漢話說的很流利,聽不出半點鮮卑人的口音。
秦萱聽過鮮卑人說漢話,腔調古怪不說,還格外難聽。但是他說出口,卻是清泉落谷,十分好聽。
她回過頭,目光正好撞上那雙茶色的眸子,那雙眸子裡閃過懷念懊悔狂喜諸多情緒,她不禁奇怪,怎麼眼前這人好像認識她很久似得。
說起來,她好像才和他見面。
「能……和我說說話嗎?」慕容泫緊緊盯著眼前人,一絲一毫都不肯放鬆,似乎只要他眨眨眼,眼前一切都會消失不見化為虛無。
「……」秦萱瞧見他手裡捏的漢弩,沉默不語。
見過有人好好說話還拿著弩機的麼?!
作者有話要說: 嬌花:我、我和老婆就是有緣分,這不就遇見了麼,老婆陪陪我說話~
秦萱:臥槽!你見過哪個好好說話手裡還端著把槍的,給我放下!
☆、談話
「……」秦萱瞧著慕容泫手中的漢弩好一陣無語。見過怪人,但是沒見過眼前這樣怪的。口裡說著要和人好好說話,可是手裡捏著一把能把人從馬上射下來的漢弩,真的是不從命也得從命。
秦萱這還頭一次遇見正兒八經的貴族,以前見得地位最高的是秦家的族長,後來出來之後就是管事的。她雖然在裴家看了幾個月的大門,但是裴家的那些郎君們每次出門都是嚴嚴實實的躲在牛車裡頭。
如今見著了一個貴族,哪怕是鮮卑貴族,都好像在動物園裡瞧見獅子一樣。
「小人只是一介草民。」秦萱斟酌著開口,她並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少年怎麼出現在這裡的,但是她不想和這個人扯上什麼關係。
「那又如何?」慕容泫飛快答道,他這話語過於急切,聽得那邊秦萱愣了愣。看著他的眼神越發古怪,他連忙道,「我……只是想和你說幾句話,沒有歹意。」
慕容泫看著眼前的少年,或者說是少女,這會的秦萱比起記憶中的她,尚且還有幾分稚嫩,甚至說話也是直來直去。他以往不覺得她的直言有何不對,但這份直來直去惹惱了那個女人……
他不知覺想起前塵往事,牙齒不由自主的咬緊,握住馬韁的那隻手上青筋並露。那些事,那些人,天知道他們再一次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得花費多少力氣才能忍住不在這個時候就將他們全都殺了。
「……郎君,你還好麼?」秦萱瞧見慕容泫看著馬前的一片草地,眼神沉的近乎已經看不見旁的了,她嚇了一大跳,這人該不是有什麼毛病吧,先是開口和一個陌生人說想要說話,然後又是一副心機深沉的模樣。
難不成還是精分?
她原先想拉過馬頭就跑,奈何胯~下的小黑竟然盯著那邊少年身下的白馬一個勁的瞧,甚至還想上去湊近乎,要不是她拉住了馬韁,說不定這會馬都已經過去了。
「我很好。」慕容泫聽到她的聲音,強迫自己從回憶中拉了出來,他臉色蒼白,不複方才的精神模樣,「我沒有歹意,只是四處無人,一人在此未免有些不妥,所以想要和小郎說說話罷了。」
秦萱狐疑的盯著慕容泫看了一遍,眼前少年姿容驚艷,既如長白山上的雪水清澈如鏡,也如那開放正艷的罌粟花,美艷動人之下卻暗藏一份殺機。
這樣的人美艷而危險,年少的天真之中包含近乎純粹的殘忍。
「既然如此,恭謹不如從命。」她道。
說句實話,她是不太樂意和這麼一個貴族說話的,她平常打交道的,不管漢人還是鮮卑人,都是平常的百姓和牧民,說的最多的話題就是今日射了多少只箭,或者是羊圈裡頭的母羊又下了崽子。
「甚好。」那少年聽她這麼答,臉上露出笑容,他原本長得貌美,這一笑更是美艷動人,秦萱防備之下沒有再次被驚艷到,但是還是小小的愣了愣。
慕容氏中,男子相貌多出眾,這個原本也只是聽人說起而已,她也沒放在心上,可是今日一看,果然說的都是真的。
「不知道郎君想要說些甚麼?」秦萱沒有忘記面前的這個是慕容家的人,小黑搖頭晃腦的還想和那匹白馬套近乎,誰知道白馬打了一聲響鼻,擺明就是看不上它。
慕容泫望見一聲輕笑,秦萱忍不住面上發燙。她伸手揪了一把小黑的鬃毛,要他老實點。明明都看不上它,還送上門去討嫌。
「隨便說些吧。」他原本想說,『甚麼都可以,只要是你說的就行』突然醒過來,這不是當年,對於秦萱而言,他只不過是一個初見面的陌生人。